“没来晚吧?”
他拍了拍衣摆的尘土,盘着腿端坐在了马背上:“孤王亲爱的顾世子,请问你要找的西夏人,是地下的这几个,还是孤王身后这几个?”
马蹄子底下捆得严严实实的,论起来算是西夏的判臣,活不长,骑马跟在秋溟身后的,就该算是西夏的功臣,两拨人的共通之处就是同被顾言晁“收买”,而前者真当成了一回事,后者则原话禀给了秋溟。
顾言晁扯了扯嘴角,“西夏王……你还活着。”
他笑容可掬地抬手打了声招呼,背地里比划着撤退的手势,哪想身后血光四溅,哪有什么可退的路。
“殿下,无路可退了!”
情急之下,副将抽出了自己腰间佩剑,比划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姿态:“既然没有退路,末将就陪殿下与这些人死战到底!”
他愿意今日把命搭在这儿,顾言晁未必会如此想,未完成自己的鸿鹄霸业,他怎么可能轻易收手。
顾言晁捂住了刺疼的胸口,扭头去问:“姝慎人在何处?孤今日竟连半支增援都没有了?”
“回殿下,姝慎姑娘已经好几日联系不上了!”
“怎么不早说!”
副将被斥得垂下头,小声犯起了嘀咕:“是您说的什么事都不能烦了您的,凡事都得等今日一战之后再议……”
秋溟大摇大摆地跳下马背,摆弄着手中这把家传长弓,嬉皮笑脸的问:“陛下,此人可还需要为你留个活口?”
薄昭旭神色无波,并无变化:“不必。”
他不在乎顾言晁的死活。
向夜阑从薄昭旭的掌心觉出了一丝寒意,大抵只有她这般与薄昭旭亲近的人物,才能从薄昭旭的平和中读出一丝波澜。
若不是顾言晁从中搅局,此时的薄昭旭,本可继续做他的闲散王爷,糊涂幼稚的皇兄仍在,待他严苛却也宽厚的父皇仍在,京城山河还不是满目疮痍,百姓不必为了不知何时会挑起的战争担惊受怕。
家国兴亡,苦得不止百姓,还有他这个肩上担重三石的青年帝王。
顾言晁踌躇一瞬的功夫,身旁副将忽然心口挨了一剑,发出声凄厉的惨叫。
副将捂住自己还在汩汩渗血的伤口,大口大口的喘着让他心肺生疼的空气,他迫切的希望血流能够停下来,可除了让双手沾满自己的鲜血以外,未发生任何的奇迹。
他开始慌了。
生命在自己体内流失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