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普雅让法度害怕!对他而言,没什么是比眼看着一件纯白干净的事物染就了虚妄的尘垢、良善的精灵转变为蒙了心志的嗜血的魔,更惶惶然怖意弥生、心觉戚戚的事情了!
借着灌窗的寒风他沉淀了心绪,他的面目神情依旧坚韧,那是对世间真理、宇宙天道的一份笃定:“生命理当敬畏与礼赞,没有谁是该死的。”展颜颔首,边又以为君之道这样补充,“况且图迦大人一众,他们也都是临昌的肱骨。”
却不想,普雅的心情此时正焦躁着,法度这样的劝阻不仅对她起不到一星半点儿的作用,反倒令她倏然一下只觉伪善及愚蠢:“你们佛教不是说,救度一城人跟救度一个人是一样的功德?”她就是执念弥深,对情人的执念早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只是她感觉不到,但是她不容许拂逆,“这还是曾经一位如你一样的游僧告诉我的。”于此勾唇,汀口起了一道讥诮,“呵,现在却来说他们是肱骨怎么,因为净鸾是我奴隶出身的情人、是你们口中的男宠,所以他不配么!”原本尚算婉约的语气到了最后,越来越刺儿意直白。普雅并不避讳净鸾的出身,心之所至,一倏然就勾起了心头的脾气。
法度知道普雅不能理解他的真正意思,这般的模样完全是会错了他话里的意!他也不执着,颔首想了想,尝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将普雅劝阻:“女王想让净鸾背负一个佞臣祸国的恶名么?”淡淡然一句,落言时声息微挑。
普雅铮地一定!
果然这样的出发点是最能切中满心满脑都是净鸾的女王的心的!可一个不好的念头就这么涌了来,法度的话突然让她有一种净鸾故意为之,只为使她由贤王转为暴君、大失民心即而一步步亲手使临昌走向覆灭的感觉
但她很快否定,或者说她不愿承认、她怕承认不,净鸾陪在她身边已经两年了,两年的时间他对她已经有了感情有了爱。两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难道还冲不淡他心里那点儿对于亡国之仇、破家之恨的执念么?他怎么可能还会怀有殷切的报复之心、怎么可能会忍心算计他?不会,不会的
骤然间,普雅便失了神。
而一旁的法度到底不是她与萧净鸾之间那段故事的参与者,他不能完全解过普雅的心思。面着倏忽变了神色的女王,他只以为她是在犹豫,在为怎样处置自己的感情、办理针对自己情人的大臣而起了踌躇之心。
这时有璀璨的金光灌了窗子一个猛子扑进来,那是大漠真正的日出在这一刻唤醒了沉睡的绿洲。金光如粼、视野如洗,法度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