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告辞出去,不多时便回转,身后有童儿捧出三杯热茶来。徐先生坐在主位相陪,却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墙上各色字纸发呆,脸上难见喜怒。
梅占雪终究定力功夫最差,忍不住问道:“徐先生,这些字可都是你写的么?”徐晚村微微动容,说道:“正是,写得如何?”
梅占雪道:“我不光功夫没有练好,字也没有学好。反正我们家里有管账的先生,也用不着我来写字。”徐晚村道:“这不叫写字,该说是书法,或是书艺。有法度者,方为书法,无法度者,那就是管账先生记帐。比如你们练武,就不好叫做打架,都说自己是研讨武学,这道理都是一样的。”转脸去看楚青流,似有征询之意。
梅占雪道:“你不用指望他,他也是一个外行,识字还没有我多呢。”见他甚是失望,说道:“你这字,我要说你是天下第一,你自己想必也是不信-----”徐晚村插言道:“那是自然,我纵然狂妄,这点自知还是有的,只求挂出去能不丢人出丑,也就是了。”
梅占雪道:“丑与不丑,原也难说,不过要照我说,你这字写得还成,比我们家施先生写的好。”徐晚村道:“怎么说?”
梅占雪道:“我们家施先生,一个人总管整个镖局子的账目,两只手都能打算盘,左右开弓,口里还能跟人说话聊天,我爹爹说,这个施先生是他见过的最有学问的人。”
徐晚村道:“这也没什么稀奇,天生众人,人各有能。我只问你,他书艺如何?”梅占雪道:“他不如你。”徐晚村道:“怎么讲?”梅占雪道:“从小到大,我从未见他写过盆口大的字,至多只有碗口大小。象你这个‘神’字,都有一个人高了,他若是见了,必定会吃惊不小。”
徐晚村听了,似乎有话要说,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座道:“写字,并非是越大就越好。”梅占雪道:“我懂,就象兵器,并非越重越好。”
楚青流道:“三妹,你跟我都是粗人,就别让徐先生笑话了。徐先生,还烦你指点一处水源,咱们灌了清水好走路,彼此两便。徐先生是雅人,赐茶之情,也不便报以银钱,唯有心领。”
徐晚村道:“银钱之事不必提起,二位只要不嫌我言语无味,能多坐片刻,也就是了。这山里虽说没有大溪大河,取水也还方便,尚未到不能施给路人的地步。二位试想,这世上,做什么事情最难?”
楚青流道:“这不能一概而论,甲之蜜糖,乙之砒2霜,反之亦然。就说那位施先生,可以双手打算盘,口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