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寻常之物如何毒用,也是别有慧根;更难得的是,时时能独出机杼,臆想出新鲜毒物来。李太白说,天生人才必有用,果然一点都不错。惹得徐晚村时不时要击节叹赏,赞她是个人才,若由他来调教,将来必是一名良医(神医之类是不成的了,既已有他徐晚村在,二百年内,不会再有神医)。
这日梅占雪捉了四五头蛤蟆,预备炖汤取毒,正在院中刷洗陶罐,徐晚村脸孔阴沉走进来,背后跟着那个小猪倌。这孩子自打把楚、梅二人引到此处,差点惹下大祸,就再没来过,想来也是心虚。
梅占雪大喜,正要设计报仇,就见到这孩子走路一瘸一拐,左腿裤管挽到膝盖以上,左腿肚上血肉模糊,很象是被抓烂的。
徐晚村命童儿打来热水,兑上镇痛药物,亲手清洗疮口,脓疮一遇热水,登时腥臭四溢,梅占雪赶紧掩住口鼻。徐晚村冷冷道:“怎么?比癞蛤蟆还难闻么?嫌难闻你就躲开。”梅占雪道:“难闻,不过我不躲开。”动手帮忙,递送软布小刀。
徐晚村不再理她,一边用小刀削疮口处的烂肉,一边问猪倌话:到过那里放猪?见到过什么奇异花草?可遇到过什么毒蛇?猪儿有什么异常之处?等等等等,那孩子一一照答。
敷药包扎妥当,徐晚村命童儿去猪倌家里报信。说猪倌这几天都要在此处养伤,不能回家了,放猪的事,另派给他人做罢,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事,家人不必来看。
诸事完毕,徐晚村回到自己屋中,取出一只狭长原木盒子,放在厅中书桌上,无言打量。良久,动手剔剥箱口处的腊封,开锁,揭开箱盖。就见箱底铺了厚厚一层白色棉布,白布上头,放有半截黑色枯蛇,尾部已然不见,唯余上半截。这蛇皮肉骨骼全黑,但黯淡无光。
梅占雪道:“徐先生,这叫什么蛇?”徐晚村道:“它叫雪山黑蛇。”似乎很是烦躁。拿起一根小竹片去拨弄蛇身,竹片到处,蛇身随即粉碎,显然年久风化,朽不能着力了。徐晚村渐渐难以自控,下手愈来愈重,很快便将半只黑蛇捣到稀烂,只剩手指头大小一块完整蛇骨。
徐晚村用竹镊夹下绿豆粒大一小块蛇骨另放,将剩下的蛇骨用瓷瓶装了,仍用腊封好。命童儿将朽烂之物全都倒掉,自己另取了几味药,配以小块蛇骨,煎起药来。煎好药,亲手服侍猪倌将药喝下。梅占雪从未见他如此慎重,问道:“徐先生,猪倌腿上这疮,很凶险么?”徐晚村道:“不知道,也许凶险,也许不狠凶险,要再等等看。”竟似毫无把握,全无平日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