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流笑道:“老丈你这是向我交代后事么?那样的话,我可就不能替你办事了。你就算眼下谋生不易,也不该想要去死,自杀可是拙行。”
黄老道:“你没看到么,我连这门都出不去,不死又有什么法子?”
楚青流向那人道:“黄老要是今后不在此处谋生,这项报效银钱可能免了不要?”他如此说话,已是有心要留此人性命。
那人道:“他去了外地谋生,我自然管不到他。不过,此前的欠银还是要交足的。”楚青流点点头。
瞿灵玓向那人道:“黄老的银钱全都由我来给,可我的银钱都在村外管家哪里,这就得劳你多走两步路,跟我走一趟。你也说了,这世上从未有过白来的好处,我另外多给你五钱银子做跑腿的钱,怎么样?”好言跟这人相商。
那人仍是一副懒散模样,说道:“这都是你们时运好,正赶着我今天不忙。我就跟你走一趟,也算不了什么。”
楚青流向店家讨来笔墨,写好一封信,封好交给黄老收起,说道:“你拿我这封信,到池州九华山望海庄去,包你能有落脚之地。这个地方,全凭力气吃饭,并不是施舍,你不要有顾虑。”又掏出十来两银子给他,以做路费。这才带了黄老跟那人出店,带了马,向土地庙行去。
那人死到临头犹不自知,说道:“二位,你们又要到土地庙绕一圈,五钱银子可就有点少。”
瞿灵玓道:“五钱银子少,我就再加上五钱。你要是还嫌少,就不要跟我走了,忙你的去吧。”那人连连道:“我不嫌少,不嫌少。”
这土地庙无僧无道,管理香火的人也没一个,黄老就在这里暂住,平日到街市上帮人跑跑腿,干点零活度日。他在淮南欠了粮税,独生儿子便给抓来做了边军,他思想儿子,就跟过来寻找,奔波两年多了,也没半点音讯。
刚来到庙门跟前,瞿灵玓便一脚将这人踢到,用匕首柄打脱他半口牙。这人登时大梦全醒,倒也见机,一声不吭咬牙硬挺。瞿灵玓:“你要能老老实实的,我就留你性命。”
黄老将篮子提到东厢一间小房里交代清楚,将随身衣物收拾了,就要给二人叩头。楚青流赶紧拦住,黄老千恩万谢地去了。
瞿灵玓问这人道:“你这上头是谁?是百刀山么?”她此时心中怒气,比楚青流只多不少。乱人盟报效银钱来自凡夫百姓,她自然是一清二楚,但诸般事情还真未亲眼见过。待亲眼见了,才觉得此事竟然如此不堪,更何况又尽数落到了楚青流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