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条条跑出来,身上一文钱都无,于路只有偷偷摸摸,遇上短工就干点。出来三个多月,积了一点路费,便起身向东走。
他是中原口音,中原相貌,就算换了西域服饰、夏国服饰,别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若被抓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大路官道上均有军兵设卡搜检行人,他便专挑荒野小路走。愈靠近夏宋边境,他愈是小心,白天在山间潜伏,天黑了才再上路。
这天晚上他正在山间摸索行走,朦胧中听到身后有兵丁跟来。他身上有事,贼人胆虚,赶紧下了路,向无路处躲藏。慌不择路间,他从一座垭口跌落,虽说避开了兵丁,一条腿却也跌断了。
他挨到天明,知道若是呆在原地,不是疼死,也必要饿死。便折了一根树枝做柱杖,一步步向东挨行,走了两天,才遇到一个乡农,吃上一顿饱饭。
据乡农说,他已经胡乱摸过了夏宋边境,不用再担心夏国兵丁了。乡农看他可怜,帮他雇了一辆车,坐车再向东行。
走出不多远,那车夫却起了贼心,把他身边一点银钱全都抢光,把他丢在路边,不顾而去。幸好他发髻中还藏了一点银子,全靠这点银子买吃的,一步步挣扎到渭州北门。他那一点点钱,若要进渭州住店,定然用不了几天,更别提寻医治伤了,幸好遇到了金老,便一同到了这土地庙居住。
卢子麋说完过往,目光直直看着瞿灵玓,一语不发。
瞿灵玓并不道歉,更不提斩去一只左手,说道:“吴兄弟,我这就安排你回真定。”
楚青流将那人尸身提到荒野处埋了,把卢子麋抱上马背,带他来到渭州最大一座客店,留足银两,让他安心养伤。处置完毕,二人出离渭州,直向夏宋边境行走。
瞿灵玓接连遇到不顺之事,再不肯多说一句话。楚青流道:“师妹,你不用难过。就算没有你们乱人盟,这些游堕害民之人半个也不会少。卢兄弟与中原朋友这番遭际,也必然不是瞿先生、张先生他们的本意。”
瞿灵玓只是说:“你能这样说,又能如此明白世情,不因此怪罪爹爹跟我,我很承你的情。”
楚青流于路多方排解,连夜行路。次日申时过后,二人已走完三百余里路,进了夏国国都兴庆府,穿街过巷,来到张元的太师府前。
门上家人见了瞿灵玓,赶紧往里通报,一边陪着二人往里走。将二人领到一处小院,指着西厢房,说道:“大小姐,老爷才从宫里回来,午饭也不曾吃,关了门在房里生气,我是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