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梅家父女、魏硕仁、徐晚村陪伴楚青流先来到江爰母女的小院,带了细软包裹,直奔渡口上船。二婢处,楚青流去都没去,诸般情由,她们想必早已知道。
江爰母女与楚青流男女有别,开南镖局专意雇了两只中号江船,甚是周到。梅占雪拉了江爰一只手,絮絮不停说着家常,江爰道:“梅师姑,往后你要想我了,就到望海庄去,师父说,这两个地方离得也不远。”梅占雪唯有连连点头。
道别珍重,抽挑解缆开船,不多时,两只江船来到中流,向东驶下去了。
荆江九曲回肠,一个大弯连着一个大弯,若是无事游玩,或可一看,于行路而言,实在要耽搁许多工夫。楚青流带有江爰母女同行,还有不少行李,这才不得不乘船。
第二日晚间,停了船,江爰拉楚青流上岸闲走。看到船家都不在跟前,说道:“师父,我有话跟你说。”
楚青流笑道:“你又想吃糕点?也是,再走出两天,糕点就没有江陵城的味道了。”掏出一点碎银子给她,说道:“往后想吃东西,自己去买,银子用完了,跟我说。”
江爰收起银子,说道:“师父,有人也想到望海庄上去住,她不敢跟你说,想叫我来求你。”
这虽说不是什么大事,里头却必有缘故。到了望海庄,也只是做佃户,若非在故乡谋生不易,谁愿到外地去?楚青流道:“你细细说说。”
江爰道:“昨天师父你喝醉酒回去了,娘跟我也就回去了,一起收拾东西。正忙着呢,镖局里朱镖师家的婶子到家里来,说知道咱们要走,来给咱们送行。不过,她这都是假话。”
“这个朱镖师,就是跟爹爹一起到舒州去的,他回来不多久,就在北边死了。朱婶子说,让咱们明天晚上在白龙渡停船,那里有一家范家店,我带你到哪里去见她,她有要紧的话跟你说。什么话,她不肯说,必得见了你才说。她说,这些船家,肯定都是镖局子的奸细,她信不过。你要是听了她的话,必定肯带她们到望海庄去住。我娘说,她是大人,不好跟你说,怕船家要起疑心,才叫我来说。”
这种事,楚青流自然满口答应。江爰又道:“师父,刚才,梅师姑哭过了,你看见了么?”楚青流点点头。江爰道:“我跟她说,她要是想我了,就到望海庄去看我,她答应了。师父,我这算不算多事?”楚青流道:“不算多事。”
江爰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就好,我还怕你骂我呢,也没敢跟娘说。师父,你说我要不要跟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