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龟年问:你那个外甥,救出来了没有?
蔺一方道:没有,那孩子性情过于刚硬,连络了几个人起事,想要逃出来,结果死于乱刃之下。
听这人说到这里,蔺榘仙不由哀哭出声,随即自知失态,赶紧掩口,但一声尖啸已如利针般从各人心头划过。那人未能随蔺一方从贺兰山回转,这事断然难以隐瞒,蔺榘仙自然早知凶耗,此时再听人说起,还是难以自控。
晏龟年道:你这个外甥,跟你一样的没眼力,没运气。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怪瞿广瀚,怪石寒他们,却不能怪没藏先生。
又说当初围寺时,最肯出力的,一是蔺一方,一是应天教的卢子牛。卢子牛已死,没藏先生前不久刚到他坟上去吊祭过,这事多有人知。
刘椿捷接话说道:没藏先生肯高看卢子牛,不是他有多勇猛,有多大的能为本能,有多忠于瞿广瀚,只是看他性情刚烈,宁死不辱。比起卢子牛,蔺一方任其一样俱有不如。再退一步说,就算蔺一方同样性烈,同样死于觉照寺前,没藏先生也不会在光州再祭一回墓,事情做得多了,那还有什么意味?
又道:眼下没藏先生已行到极东处,转而就要南下,此事蔺一方不会不知。既然早就知道,却既不亲身前去迎接,连络着归降,又不逃走隐藏,还在光州安坐,没事人儿一般,细究起来,不外是心存侥幸,希盼没藏先生能象对应天教那样,高看勾连刀一眼,矇眬过去,这可就想错了。
蔺一方叹气说道,他自知得罪了没藏飒乙,绝无侥幸之心,自己又无力对抗,已有退避之意。更知道光州是个多事之地,不宜长居,就想借此机便,带领领勾连刀众人退出光州,另觅前程。但这事比起仓惶走避来,无疑要烦难许多,单只是变卖房屋田产,就要大费周折。他只知道没藏飒乙在黄河以北盘旋往复,没想到他会突然难下,更没想到他会改缓行为疾进,来得这样快,以为总得过完残年,新春后才会路过光州,图谋江南的事。
面对着满屋的仇家高手,对方又一意嘲讽,蔺一方说起心底真话,话中的求和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自打崆峒派进门,就陆续有勾连刀门下的得力部属闻讯赶来。崆峒派的守门警戒之人并不拦阴,放任这些人直行到厅口,才当着蔺一方的面一一轻松擒拿捆缚,押在院中,虽还未杀却,要杀,也不过一举手的事。面对此种险情,若说蔺一方还能毫无顾忌,可就是梦话了。
蔺榘仙叹道:“祖母说,她在光州活了一辈子,这一离开,往后可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