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习堂,自然是镇海造船厂最多年轻后生汇聚的地方。
身着一身深灰男装长袍的苏鸥若顺着苏常方才指的方向快步赶去,正好赶上了最后一拨学子步入学堂,于是混在里头一道进了去。
正愁着该在哪儿落座方才不容易被讲课师傅瞧出来,却不想一进门便碰上了一群人立于学堂里争相表露言辞。
苏鸥若抿嘴一笑,今日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还果真让她撞上了。正巧,立于人群里听上一二,岂不比在茶楼里听书精彩?
因而,她四下寻了寻,找了个略微偏僻的角落藏起身来看热闹。
“赵兄此话有失偏颇,某甚不能认同。”一位身着青色外衫的男子正一脸严肃道。
“哦?我倒想听听是偏颇在何处了?”与他对面而立的是另一位神色自若的白面书生,微微抬头一脸高傲的样子。
“南针此物乃航海船行重中之重,如何能草草识得便收场?再则,铅锤一物亦是如此,如何能说专人司职即可?赵兄此言未免太不勤勉了。”
“荣兄,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并非说此二物无需识习,而是说我等专于大船制造之人应着力将心思用在大船制造上头,桅杆、浆橹、纵帆之结构、硬帆之用途,哪一项无需耗费精力心神?
而南针、铅锤等物在航海中早有人专门司职,你我再如何过分耗在这上头也只不过是技能与他人相重而已,若是耽误了造船设计,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白面书生一字一句地解释着,引来了旁边不少人的认同。
此前站在青色外衫男子旁边助阵的那些人也陆续反驳开来:“尔等之所以称赞赵兄之言,无非是为了少学个一二罢了。”
“正是。早前苏副使已经说了,航海之事从造船起至扬帆出海远航,每一项、每一关都环环相扣,南针、铅锤此类学识乃航海之根本,如何能不学?如何能不精?”
另外两个学子的言论引得青色外衫青年这厢的人气又旺了几分。
“苏副使别的话暂且不论,但此话在我看来却实在是多余。你我哪日不是研习造船之术直至深夜秉烛之时?难道就算不上勤勉?即便想耗费心神去学这些东西那也得腾得出空来啊?”针锋相对的阵营里又有人发声。
“杜兄所言极是!现如今连多睡一会儿尚且不容易,难不成连进膳、如厕这样的事儿都得省了下来用来学罗盘?”一句话惹得身后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白面书生亦跟着笑了几声,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