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道:“依我看,这苏副使压根儿就没弄明白咱们现如今是如何作息的,非但没弄明白,这年岁也是大了,估摸着是在家唠叨惯了。”
此时苏鸥若就站在人群里,此话一毕又是一阵大笑袭来,盖过了她的头顶,听得她心中极为不悦。
虽然她在家也爱说老爹人老话多还瞎操心,但自家的爹自己说可以,别人说却是万万不可的!
苏鸥若觉得,这点“内外之分”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若此时任由他们这么嘲笑自家老爹,那他待会儿给这群人上讲习,岂不是很没面子?
想到这儿,苏鸥若鼓了鼓勇气,从皆高过自己的人群中迈步走了出去。
“咳咳,这位什么兄,咱们这讲习堂虽说不比寻常学堂,将郑公之画像置于堂上以尊其航海之绝世造诣,但却不忘将孔老夫子的画像面对面挂着,你可知是何意?”
苏鸥若压着嗓子,抬手指了指学堂里前后面对面悬挂着的两幅画像问道。
方才大家争论着识习南针、铅锤的事儿,现如今有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来,一时皆有些懵。
白面书生赵兄找了找,这才从人群里把苏鸥若给找出来,禁不住一笑。
“现如今这大名鼎鼎的镇海造船厂也是奇了,莫不是举国上下找不着什么人了,连这么个尚未长大成人的都给揽进来,或是说,你其实年岁已经足了,只是身上有什么残疾,故而矮人家半个头?”
讲习堂的人齐刷刷地看向苏鸥若,嘲笑声四起。
看得出来,白面书生此时很不忿。
于他而言,方才自己争论得正酣,大有一句扫千人之势,却被这么个小矮子给扰了,扰便也就扰了,可这人还是个来挑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