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对诸位跪着抽泣的宫人道:“本宫就爱欢喜的人儿。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本宫可不想你们统统苦着个脸。”
向宫人通报陛下驾临,以备众人迎驾是他的职责。可是这次,他嘴巴张了张却如何也喊不出口。一阵寒风袭来,吹得他眼睛生疼,却也吹了一滴热泪在他的手背之上,落雪冰凉,唯有那颗泪带着温度,令他一惊,可是因为站在陛下身后几寸远,他看不到也不敢看圣颜,片刻后,依旧嗫嚅出声:“皇上驾到……”
数月以来,彼此不曾见面,他不知她病重将死,她也不知道他瘦了一圈,隔着跪伏的宫人,隔着飘零的落雪,以及院中一颗枝桠摇曳的红梅花,两两相望。
片刻后,她勾起一丝笑容,握扶着躺椅的竹藤扶手支起身子,他见此急切地迈开步子,匆匆从院子里走上台阶,肩上的大氅随之滑落。玉德连忙蹲下将之捧起。
“臣妾……”她刚要屈膝,却被健步如飞冲到跟前的他紧紧扶住。
“为何不说!”他痛心疾首。
“如何说?”采苓苦笑,“病来如山倒,连臣妾自己都不知道。”
还好能见最后一面。她想。
“郁墨言在何处?他为何不来?”皇帝喝问。
翠微宫中一派静谧,一如往昔,宫门口连个传话的太监都等不来。采苓接过玉德手中的大氅,努力踮着脚为他披在肩头,又仔细系好领上的锦绦,伏在他胸口道:“天底下再好的名医也治不好心死之人。”
皇帝怔忪,一双手缓缓放在她的腰间,将盈盈一握的她往自己胸怀里靠,犹豫一瞬,郑重道:“忘了他。我们重新来过!”
她拖着孱弱的病体,靠在他暖暖的胸口,倾听他的心跳声突突有力。
让她想到那一日在良府别院,他替她挡下那一剑,回程的马驰骋在峡谷蜿蜒的小道上,他一只手握住僵绳,时不时反转另一只手来确保她坐得稳当,便是那一日,她笃定了心思要跟在他身后闯过生命了所有的风雨。
年少时的喜欢不过是人云亦云,虚荣心作祟,长大后才知道,心中留下的烙印,要用一辈子去磨平。
不久以后,诏书到:淑妃姜氏,乃工部尚书驸马袁杰遗之义妹,系出高闳,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兹仰遵太皇太后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