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公鸡才打鸣,小楼里便响起了蹬蹬蹬的走路声,伴随着一把中气十足的女高音:“小春!起床干活了!”刚刚从睡梦中被吵醒还有几分迷糊的春瑛便一下清醒了,立刻翻身起床,然后再次撞到头。
她睡的“房间”,其实是位于小楼二层楼梯口旁用木板隔出来的一个小小的贮物间,之前是用来存放布匹的,仅仅够放下一张门板大小的“床”和两只手臂长、小腿高的箱子,高不足五尺,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头,木板墙上有几条粗大的缝隙,充作透气窗,白天从小楼外面望过来,能清楚地看到房中人影。春瑛好不容易想出用腰带挂起一条裙子替代窗帘的办法,才避免了“走光”的可能,但同时也把光明隔绝在外。唯一可庆幸的,是被铺很干净,看得出做工很好,而且难得地干燥松软。
这样的环境,比她刚穿越过来时住得更糟,更别说她已经在舒适的浣花轩住了大半年,感觉就象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偏偏身边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还有一个母夜叉级的人物时刻盯紧了自己。
春瑛一边腹诽,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外衣外裙,挽好头发,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便冲了出去。楼梯口处,那母夜叉已经倚着梯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她出来就骂:“慢腾腾的,笨死了!你这样也配做大户人家的丫头?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然后把手里的衣物扔给她:“快把这几件衣物洗干净浆好,再给我烧一壶酽酽的茶来,后院要打扫干净,前头店里的地也该擦了,巳时二刻我兄弟就要开门做生意,你给我手脚麻利些!还有,别忘了喂狗!”正要转身,脚下一顿,又补充一句:“先去给我做早饭!我要吃街口老姜家的馒头,当心他短了斤两!”
这位就是石掌柜口里只是“性子有些凶”的姐姐,夫家姓程,别人都称她为程大娘。她丈夫长年在外跑小生意,贩些松江棉布道北方村镇去卖,一年里倒有十个月不在家,她便带着一对双生儿子跟弟弟住在一起,彼此照应,她自己家的小院实际上就在附近,只需每隔三五天回去打理一下。
石掌柜自小就由跟这个姐姐亲近,性子又软和,被她管得越发没了脾气,对两个外甥也极好。双生子程苏洛、程苏伊两人,年仅十岁,平日里最爱调皮捣蛋,似乎是认准了舅舅的软心肠,有恃无恐。
春瑛自从来了,就被这一家子闹得有些心力交瘁,从清晨起床后就开始干活,除了吃饭时间可以略歇口气,要一直忙到上床前。日日疲于奔命,简直没有一刻是闲着的。石掌柜说他姐姐“要找个人帮忙”,春瑛私下猜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