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情形,众人皆冒出一个想法——它们是睡着了吗?但即便它们真的是在睡觉,也不可能成千上万只蝙蝠竟无一只发出点什么动静。这其中恐怕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况。
“我好像知道那几条狗到底哪儿去了。”浑厚者此言一出,便惹来众人惊惧的目光。他忙立指于唇前,微一声“嘘”,然后摆手示意众人匍匐身子。众人知道自己刚脱狼窝又入虎犬,在这性命攸关之际,谁也顾不得地上便溺多臭多脏,人人奋身扑下,义无反顾投入大便的怀抱。
他们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只猫,那样就可以竖起耳朵,聆听头顶的动静。他们更不知是进是退,是去是留,一个个只能活像只青蛙一样趴在便溺堆里不知所措。
等了良久,头顶的蝙蝠依然毫无动静。人们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完全没有半点头绪。“它们……好像……挺友善的……”粗犷者尴尬地说着,貌似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番话说得有点幼稚。
“友善?好。我派你当亲善大使,去跟它们交涉一下。”他也料到自己会被人调侃,故亦不以为然:“俺就想,接下来该咋办?”
南腔者接道:“对啊!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不能老在大粪里躺着。我……”话未说完,便“哇”的一声吐了。他这方呕吐,头顶的蝙蝠马上就有反应,翅膀一展,“啪啦啪啦”落下一群。众人大骇,南腔者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谁也不晓得飞来了几只蝙蝠,谁也不敢抬头去看。浑厚者条件反射地将电筒埋入粪溺中,黑暗旋即张开血盘大口,再次吞噬了一切。
他们实在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知道刚刚是谁吐了。他们只是害怕那成千上万的蝙蝠,也害怕刚才浑厚者说的“我好像知道那几条狗到底哪儿去了”。对于死亡,他们更愿意苟活在粪溺之中,这是人之常情。
南腔者连救命也不敢叫一声,只祈求着这些蝙蝠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凶残。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也完全无法想象那几条贵宾犬竟就如此凶残。
他仿佛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正想爬起逃命之际,却蓦然察觉有人死死地摁着他,还不停往他身上浇粪。
蝙蝠群转眼盘旋而至,拍翼之声近在咫尺,人们忙屏住呼吸,以免胸膛起伏而弄出什么动静。蝙蝠在众人头上“啪啦啪啦”地飞来飞去,吱喳嘶叫。人们只听见它们一时由西飞往东,一时由东飞往西,来回再三,忽然“霍啦”一声,如千万艘帆船同时收帆一般,霎时又静了下来。
结束了吗?不知道。死人了吗?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