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沐盈、陈华声、吴翠莺顿时吓得两眼发直。尤其是年沐盈,她完全没有想过那人竟然真就开枪把孩子打死了。她感到天旋地转,眼泪夺眶而出。“你个畜牲!”然后扯尽嗓子怒骂,声音几近嘶哑,奋起就要夺身旁那人的枪,却又被对方两下掀翻在地,不觉口中冰凉,对方的枪口已塞进自己的嘴里。
“喂!”射杀孩子的人朝制服年沐盈的人叫道,“你悠着点儿,别走火了!”
年沐盈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得扭曲,眼前事物就像凌乱了的倒影一般,只管不停地骂:“你们这群畜牲!”她心中怒极,痛极,更有说不清的悲哀,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成年人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对一个孩子下杀手。她想反抗,想着与其在这地方与这些毫无人性的人渣苟活在一起,倒不如一死了之。可是对方却坐在自己身上,枪口更是紧紧顶着自己喉咙,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
门外又传来女孩的号啕哭声。“哥!”女孩爬到男孩的尸体上拼命地摇着,“哥!你醒醒,你醒醒呀!”她是多么希望就这样摇着摇着,哥哥便会醒来。
“我不要听任何废话。”门外的人叫嚷着,“再不吐,下一个就轮到你!”
第三个孩子连忙过来抱起女孩,一起蹲在月台边。“快吐吧!”原来也是个男孩,“用手指扣喉咙就可以吐了。”
“哥……”女孩的哭声不止,一心想去抱她的哥哥。“你哥已经死了!”那男孩义正辞严地说,“你快点吐,不然你也会死的!”他的神情语调,透露着他对“死”有着相当成熟的理解。然而,他只是一个年约五岁——本不该知道“生死”为何物的年纪——的孩子。死,在他心中已远远超出他对其他更浅显的事物的认知水平。他可能不知道年分四季,甚至不知道日分昼夜,却已经明白“死”是怎么一回事。
年沐盈睃着尤凤仪,那眼神仿佛在说,“难道你也跟他们一样毫无人性吗?”可是尤凤仪根本没有察觉到她愤恨难平的目光,只弯下腰将倒在一旁的手推车扶了起来,然后挨个挨个人回收盘子,叠好放在手推车上。
年沐盈一厢情愿的以为尤凤仪是因为受到良心的谴责才刻意回避自己的目光,谁料她收拾好盘子后,竟然振振有词地说:“你们可看见了,我不管你们是老态龙钟还是乳臭未干,不守规矩的就是这种下场。”
年沐盈怔住了。
她完全不敢相信,尤凤仪的主张竟然和那两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一样。她虽然和尤凤仪只是浅谈过几句话,但凭借着阅历,她潜意识认为尤凤仪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