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种人。主观认知和客观现实的严重冲突让她无所适从,她亦无法相信生命已经贬值到如此地步。
尤凤仪继续强调规矩在这里的重要性,阐述守规矩才是彼此和谐共存的唯一方法。她的语调中听不出丝毫慈悲,仿佛将一个可怜的孩子当场射杀仅仅是因为他太饿而抢吃了一点东西是一件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杀人者没有半点愧疚,旁观者冷漠无情,一切看起来都让人觉得是那么应分,好像被射杀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徒。
门外传来了孩子们哭泣与呕吐相互掺杂的声音。年沐盈自问从未听到如此罪大恶极的声音,那是成人犯的罪,却是孩子们受的罪。不出半晌,两个被迫吐了个五脏皆空的孩子被驱赶了回来。“往后再让我看见谁抢食,”射杀孩子的人说,“我绝不会再跟他废话。”
手枪从年沐盈的嘴巴里抽了出来,但她呼吸却并未因此顺畅起来,反而觉得仍然有什么东西哽在喉中。看守的二人闲庭信步似的走出房间,又重新坐到门外。他们对男孩的尸体视而不见,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旁边,直到男孩的鲜血沿着地面渗到他们的脚边,其中一人才将尸体一手提起,抛落在轨道上,自然得就像丢垃圾一样。
年沐盈顿时明白哽在自己喉中的是什么东西,正是他们这种悠然得让她无法形容的残忍,如一块瘀血卡在喉头上,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场风波,在短短数分钟之间便已平息。除了角落里仍传来孩子的哭声,年沐盈相信在场的大多数人已对刚才发生的事渐渐遗忘。他们的眼神失去了觊觎食物时的光彩,再次变得空洞。或许他们正在思考下一顿饭会在什么时候送来,反正刚才发生的事就如一个巨浪,浪起时四处哗然,但当浪拍岸而止之后,没有人会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浪。
尤凤仪推着推车,正要离去。“慢着。”听见年沐盈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有什么事吗?”
“你们为啥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年沐盈逼视着她,“至于拿孩子来杀鸡儆猴吗?”
尤凤仪半垂着眼皮,一脸不胜其烦的样子。“要知道,如果是换了成年人抢食,可是连吐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规矩规定,凡抢食者,格杀勿论。”
“别跟我谈什么狗屁规矩!”年沐盈勃然大怒,“孩子们不懂事,能理解你啥规矩吗?他们是需要教育的!”
“那一枪就是教育。”尤凤仪理所当然地说,“那不光是对孩子的教育,也是对你们的教育。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教育吗?”
年沐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