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存在,意识与触觉仿佛彻底分离了,宛如一个灵魂寄居在一具尸体身上。
她以为自己死了,残留在大脑中的意识亦行将消逝。
老妇人又重新站在她旁边。“为什么要抗拒我?”她说,“你不是一直祈求着让我帮你吗?又何必把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整得如此不快?”老妇人的声音在年沐盈听来是如此的虚无飘渺。然而她却作不出任何回应,就连滚动一下眼珠子也万难办到。
“我知道你累了,把一切都交给我吧。”老妇人的语调透着无法抗拒诱惑,“我会让你再无后顾之忧,免除你一切痛苦与烦恼。你只需放松你的思想,别再抱有防范,所有的磨难将会统统消失,你也可以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听着她的话,年沐盈只觉得自己困乏难当,意识越发模糊。就在快睡着之际,不知怎地竟又想起吕湘英的笑容。他嘴唇的弧度浅浅的,勾勒出一股柔和的亲切感直渗心田。她知道那是他脸上能展示的最丰富的表情,然而自己却迷恋着,享受着,如吸毒者对毒品泥足深陷般难以自拔。
可是此时此刻,她清楚且毫无理据地意识到,如果自己睡着了,这一切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所以她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能睡”,用尽一切意志去对抗睡意,尽管仍如尸体一样趴在地上,但上天知道,她正做着有生以来最强烈的挣扎。
或许是天怜悯,她惊喜地发现,自己开始恢复知觉。她感觉得到地面顶着胸口,感觉得到每吸一口气都要对抗地深引力,她的四肢乃至每一寸皮肤都逐渐回复闷热的感觉,唇边的汗毛亦因急促的鼻息而震动。她尝试着抬起手,不料一阵酸麻,像是血液许久没有流通一样。然而正是这一阵酸麻,让她头脑更加清醒,她知道自己正重新夺回身体的主导权。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拾过火把,像喝醉酒一样,踩着满地尸体,跌跌撞撞步出杂物房。她只想离开这里,可是老妇人却仍如阴魂不散般纠缠着她。
“你这是在徒添自己的痛苦!为什么还不放弃?为什么还勉强自己?”
年沐盈扶墙而行,喘着粗气,不无嘲意地说:“你不是很了解我吗?为什么还要问这些愚蠢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志本没有那么坚强,你无非是为了他!”
年沐盈目光凝固了。
“但你也该知道,那已经回不了头。是你自己亲手撕裂了与他的关系,现在又想和他重归于好,你不觉得自己太厚颜无耻了吗?”
年沐盈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