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留在那里。
“你真的会信守承诺,放了我和纳查瓦吗?”潘德念的话唤醒了他逐渐凝固的目光。
吕湘英睃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你恨死我们了是吧?”潘德念又问。
“闭上你的嘴,别给我套近乎,我不吃这一套。”吕湘英说,“你不配用我朋友的身份说话。”
“我知道,在我离开你朋友的大脑之前,你是不会杀我的。所以现在我既是你的人质,你朋友同样也是我的人质。”潘德念说。
吕湘英冷笑一声,“难道你也想跟我讨价还价些什么吗?”
“不完全是,也不完全不是。”潘德念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尽办法把我从这大脑里排出去,哪怕我一时不肯,但只要时间长了,这身体的主人终会有排斥我并重新掌握主导权的一天,到那时就算我再不愿意,只要你有木马仪在手,就可以轻轻松松将我排出大脑。”
他一面说一面吸了吸鼻子,就像孩子快要哭的样子,“或许我最终的命运,就跟老一辈所说的那样,成为‘窃空之灵’吧。”
窃空之灵?吕湘英心中有疑,纳查瓦的记忆马上就告诉他,那其实就是指在投射意识时没有命中目标的海婴。他这才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旅馆外看见那些被火焰烧着的傀儡由于极端痛苦而将自己的意识排出大脑的情景。他当时就琢磨,那一束束代表着海婴的意识——或灵魂——的青黄难辨的光束就这样飞散在黑夜之中,没有任何东西承接他们,那他们将会怎样?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就是没了,从今世上再也不存在这个意识。很简单的概念。
“所以你是想在临死前求我做些什么吗?”吕湘英揶揄着说。
“不。”潘德念将目光移到窗外那一大片阴沉的乌云上,“我只想你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在蜂巢的时候说我父亲把我送到那儿当人质,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湘英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问问题的时候,脸仍是朝着窗外,仿佛在害怕些什么。
“听说过质子吗?”吕湘英问,“不是指物理学里的质子,而是政治上的质子。”
潘德念吞了一口口沫,吕湘英听得分明。“知道。”他说。
吕湘英摇起方向盘,绕过了公路上的一个大坑,“既然你知道质子,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说你爸把你送到蜂巢当人质了。”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一下原因。”潘德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