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玉回来的次日,宫里小福子来宣太后懿旨,命白老夫人和苏芷玉进宫,想必是关于封赏的事情,虽说有太后撑腰,但京里的闲言碎语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夸张,小七说给苏芷玉听得时候,苏芷玉笑得茶盅都拿不稳。
小七气鼓鼓地跺脚,“您就由着她们编排您,亏您还笑得出来。”
苏芷玉放下茶盅,抬手轻轻捏了一把小七的脸,眼睛弯成月牙,“嘴长在别人身上,京城里那么多人呢,管来管去,不累死你家小姐?还有那宫里的贵人,岂是管得住的?不如咱俩好好想想怎么赚钱。”
那日和夜清风商定,夜清风答应她,有全三金回京的消息,第一时间派人来通知她。这一等就不知道是何年月。
全三金收到夜清风飞鸽传书时眉头拧成疙瘩,他正躺在名满天下徐州紫衣房里的花梨木恰花月洞架子榻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拄着头,一手摇着折扇,三弯腿荷花藕节方桌放着上好竹叶青,香炉上青烟徐徐而生,紫衣端坐在琴前,十指拨弄琴弦,见到飞鸽从窗户扑进来,指尖微顿,随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低下头,继续弹奏乐曲。
全三金直起身子,缓缓走到烛台前,将信烧了,径自到桌前,倒了一杯竹叶青,仰头一饮而尽,“紫衣,我要离开徐州了。”
紫衣怔了怔,没说话,她奉命管理徐州的金玉满堂分店,同时也是满春院蝉联三年的花魁,为主子搜集情报,主子来,她便好酒相迎,主子走,她就祈祷主子平安。
一曲终了。全三金人已经离开了满春院。
紫衣望着桌上的竹叶青出神,她想,全三金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从藏剑山庄到金玉满堂再到满春院,木头疙瘩也开窍了,只是她心里更清楚,全三金欢喜的人不在了,浑身的血就死在全三金的怀里。
等等吧,或许某一天全三金愿意回头看她一眼呢,如果她能活着等到那天的话。
“姑娘,全公子走了,下面的人可都等急了要听你弹曲,姐姐们应付不来。”丫鬟推门进来,打断了紫衣的思绪。
紫衣低低应了一声,取了面纱遮盖住半张脸,才抱着琴姗姗走出房门,跨出房门一刻,她又神使鬼差回头看向桌子上摆放的竹叶青。
*
苏芷玉跟随白老夫人进宫,看见来迎接她们的人是付嬷嬷,白老夫人微微一怔,暗自拍拍苏芷玉的手,离家前白老夫人交代过,付嬷嬷深得太后欢喜,几十年来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连皇室子孙都要高看三分。
付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