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屡屡受挫的王夫人这回终于学了乖。
尽管听黄氏说了芳期那番“狐假虎威”的话,这回倒没急吼吼地去告状,她算是知道了,自家那没见识的翁爹认定孽庶能得晏迟欢心,盘算着靠这桩联姻拉拢晏迟这近幸呢,就算是孽庶自作主张,翁爹也绝对不会给予责斥。
而黄氏这次来,又当然不存讨还公道的想法,除了把芳期的言行通报王夫人之外,主要还是来送请帖的。
又说贵妃“病故”,虽也按礼制治丧,并没有因为罪行被贬份位,但天子却也没有额外加恩,令臣民禁行宴乐——天子说大卫刚与辽国和谈罢战,终于彻底休止干戈,和平得来不易,实值普天同庆,况礼制并无规定嫔妃病殁需得臣民致哀,若因妃嫔病殁而禁行宴乐,这是天家顾私。
所以只令清河王及其妻妾,为贵妃服丧。
那么沂国公府这时行宴请客,就并没有触律违礼了。
为了说服相邸众人赴请,黄氏干脆明说,这回宴请,主要是因为沂国公想当众向儿子赔礼倒歉,以弥补曾经不慈的过错。
王夫人一口就应允了:“我管不着旁人,但我自己却一定会赴会的。”
却当送走了黄氏,私下对高蓓声说:“这回沂国公做足了姿态,晏迟也只能答应与父亲和解了,覃芳期为了逢迎晏迟,居然狠狠落了沂国公的脸面,沂国公和黄夫人又怎会容她嫁进沂国公府为子媳?晏迟既当众说了和解的话,婚姻就理当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则就是忤逆不孝,礼法在上,官家也不会再包庇纵容,晏迟是聪明人,哪能不知怎么做对他才是有利的。届时我只要跟黄夫人言语一声,你和晏迟的婚事多半就成了。”
高蓓声非常自信:“晏三郎虽说不是真正与黄夫人和解,因对继母耿耿于怀,不肯答应与黄家女联姻,不过一听沂国公有意者竟是高门之女,也肯定不会心怀抵触了。”
“那么不管相公及老夫人怎么想,那一日,六娘横竖随我去赴宴吧。”
“儿敢不从命?”
高蓓声这大家闺秀显然忘记了,她可不是普通臣民,她是贵妃的义女,按礼法她也应当替义母服丧守制的,这个时候竟然出席宴请……要是天子追究的话,足够治她个不孝之罪了。
就算天子没那空闲追究,高蓓声急功近利得把规教忘得一干二净,说明什么呢?说明心里根本没真把贵妃当成义母看,那么认义母的行为就必须是因为有利可图,这可不是名门闺秀理当具备的品质,她的真面貌就要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