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是从没把贵妃真看作侄孙女的义母,贵妃尸骨未寒,她却已经把贵妃忘得一干二净了,自然压根没想起来高蓓声应当服丧守制这么一回事。
覃逊想起来了,但他懒得说。
他甚至觉得高蓓声这时遗臭万年对于高家而言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又说晏迟,他是被晏永亲自登门邀请,跟着晏永来的还有个肥头大耳的仆妇,刚进偏厅,就被晏永厉喝一声“跪下”,仆妇顿时双膝着地,二话不说就磕起响头。
晏迟瞄了一眼仆妇,冷笑:“沂国公带来的这位是什么人,怎地冲我叩头叩得这样扎实?”
“三郎不记得她了?她是曾经服侍过你的仆妪,为父……当年正是听这仆妪的话,认为三郎因患狂症力气比同龄人更大,也是听这仆妪的谗言,说三郎叫嚣着要杀了大郎、四郎。怎知近来,夫人起了疑严审这官奴,她才说了真话!原来是她为图省事,才故意夸大三郎的病情……”
“也不是十分夸大吧。”晏迟冷冷挑眉:“过去的事我依稀还记得些,的确是我犯了狂症,把令郎推了一把,推得令郎踉跄摔倒,沂国公不是因为这事,还罚我淋着冷雨跪了整整一夜么?”
跪得他的膝盖骨险些没碎了,跪完后,又才把他往院子里一关,大冬天的,被褥都不给他一床,要不是他命大,就不仅仅是落个风湿关节痛症了,单是那场高热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沂国公竟然起身,低着头,倒像他是晏迟的儿子似的:“为父当年的确因为心里仍然抱怨三郎之母,又见三郎竟然也遗患狂症,对三郎你心存厌恨,轻信了仆妪的挑唆,没有给予三郎关怀照顾,为父知道三郎因为幼年受了不少苦楚,心里有怨恨,可三郎总不能因为为父的过错,反而要承担不孝的诽议,所以为父已经请了不少临安权贵、重臣,三日后为父会当他们之面,亲口承认为父的过错,三郎若是能来……我不勉强三郎。”
说完还要把那仆妇留给晏迟处治。
“她虽是官奴,我可以责打责打,但我却没有这样的兴致,毕竟我晏迟的鞭子,也不是什么人都够资格挨的,沂国公把人带回去吧,你自个儿想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
沂国公脸色一僵。
什么仆妪挑唆,这就是个说法,仆妪是替他背锅,晏永也料到晏迟不会将这官奴如何,只是没想到晏迟居然强调让他处治……也罢了,仆妪的子女都是官奴,为了子女,这仆妪便是落得被发卖为官役,也只能继续背着这口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