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被服侍得妥妥帖帖,盖着毡被脑袋都放在枕头上了,眼瞅着芳期也往榻上坐竟然还想动手掀开毡被,仿佛是要往他的被窝里钻似的,赶忙用手摁着毡被,想要“鱼跃而起”吧,奈何膝盖骨的胀痛着实限制了他的动作,痛得眉头都变了形,吸着凉气只能用眼睛怒视着疑似要自荐枕席的黄毛丫头。
“看看看看,都痛成这样了还逞强!”芳期叹了口“慈母气”,把汤婆子推进毡被里去挨着晏迟的膝盖边:“你要是不喜膝盖上压着重物,就侧卧,等你睡着了,我才把汤婆子撤走,今晚我是睡不成的,所以晏郎不用过意不去,更放心我不会忘了收拾掉汤婆子,让这物件明早被文捷给瞅见了。”
晏迟:……
“你坐在这儿我睡不着。”
“好好好,我到屏挡外头坐着行了吧?保管轻手轻脚的不会吵醒你。”
晏迟侧过身:“等等,你过去也侍疾过吧?”
“这又怎么说?”
“我看王氏并不像身康体健,她应该生过病。”
“吃五谷杂粮的人,谁没生过病?”芳期有点想干脆盘膝坐榻上再陪晏迟聊会儿大闲话,但考虑到她今日既没沐浴又没沐足,这会儿子连鞋子都脱了肯定会被晏迟嫌弃,所以不敢如此放肆,甚至自觉坐去脚踏上。
“有时候不是真病,当是心情欠佳吧,总之就喊胸闷堵得慌,一晚上香熏不能断,嫌婢女熏的香不是浓了就是淡了,我只能守在床前盯着香炉,王氏但凡觉得不适了,就得闹腾满院子仆婢都不能合眼,周小娘也得来侍疾,站在屋子外头,我还能在屋子里,免受风吹雨淋的,就是得忍着困意罢了。”
“你那时,就没恨不得她病死最好?”
“不至于。”芳期仔细回想了下当时的心态:“我事事顺从的时候,王氏还没想害我性命,我也没把她恨得咬牙切齿,就是心里明白她看不上我,无论我怎么做,做什么,在她眼里也跟个婢女没两样,我那时虽说羡慕覃芳姿,但想想也就释然了。
王氏不是我生母,我生母还是同她共侍一夫,我就想王氏妒嫉,提防,这都是理所当然,说到底她这样待我,我一点不伤心,耿耿于怀的竟然是生母疏远冷落我,我这不也没把王氏当母亲看待么?本就不存血缘亲情,她不当我是女儿,我不当她是母亲也就罢了。”
晏迟只是听,听出来这平淡的口吻果然不带爱恨情仇,莫名又问一句:“你跟淮王孺人应当也很对脾气吧?”
“晏郎说的是舒妹妹么?”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