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林,其实就是清欢里寝卧后侧的一片梅林,这时已经开始结苞,等待仿佛新一拨寒流到,就将怒放之势。
无主林里点缀着数间厢房,芳期选的是暗香亭侧的一间,她拒绝了高蓓声忍声吞气准备服侍她洗漱更衣的行为,就坐在厢房里一张铺着赤狐皮褥的椅子里,慢条斯理喝着姜蜜熟水:“我呢,其实也不愿故意刁难你,婢侍之事就免了,昏省问安不要错过即可,但有一句话,就当我多事再奉劝的吧,高孺人留在国师府不会有任何转机,早些请离,早些安生,高孺人的腰脊虽说不是铮铮铁骨,但总不至于甘心在我跟前屈折,我也用不着别人奴颜卑膝的奉迎,可要高孺人一日还是国师府的妾侧,这样的屈折就少不了。”
“你莫得意太早。”
今日大受挫折的高蓓声,这会儿着实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她倒也没露出狂眉怒眼,只把阴狠压在低沉的怒嗓里:“一介伎子所生,不过会些下贱手段……”
“腊月。”芳期根本不容高蓓声再继续辱骂母亲,她挑起眉头:“今晚你跟九月轮个值,盯着高孺人,跪在我门外。”
她起身,手里一盏熟水,缓缓地淋在高蓓声的头上。
“高氏,我母亲确为伎子,但那又如何?你而今不也得在我这伎子之女跟前屈膝?我便是把你践踏脚下,你不也舍不得放弃纠缠国师么?你敢骂,我就敢折辱你,我这伎子之女,在你面前可是尊位,有本事你别在我面前折腰,否则,你没有资格轻鄙伎子,因为你更卑贱。”
她看了一眼高蓓声紧紧握着的拳头,又笑:“这样的屈辱都能忍,真是好个世族闺秀啊,我真庆幸我是伎子之女,而不是生在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