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需要写成书信,不便假手于人,我是认为三娘日后若想经商,或许少不了笔录书写,若能写一手漂亮的字,在如今俗情而言,更有益于交际,不至于使人对三娘心生轻慢,如果三娘想要练字,我可以指点一二,只要三娘你坚持完成我日日布置的功课,每天耗时也不需长,半个时辰足矣,只要别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一年之后应当就会大有改善。”
辛远声是一片好心,芳期觉得自己也不能不领人情,细想想她而今才开办一家韶永行,把商行的大小事宜都交给母亲管办,仿佛不用她亲笔书写与其余商贾来往书信,但她总不能一直让母亲如此操忙吧,她的字好像确然有些拿不出手。
商贾不是儒士,但不代表商贾都是粗鄙的人,而现今的世情,以字度人确然不限于经济仕途,能写一笔让人看得入眼的字,就好像具备俊美的姿容,优雅的谈吐,可以让人先生好感,大有益于合作的达成。
芳期答应接受辛远声的指点,次日她就真练起了字,但辛远声不可能日日来国师府指正,芳期自然而然就把练字的地点择定在渺一间,这下她可算有了借口日日都和赵瑗面见,芳期每当描完帖,还会与赵瑗闲聊一阵,有时她也会下厨,邀请赵瑗去清欢里共用午餐,这天,眼看着已经过了上元节,周皇后终于有了行动。
她召芳期入宫。
芳期虽在服制,按礼法不应出门,走亲访友赴宴应邀,但周皇后召见且说明是要训诫,这当然与服制丧礼没有冲突。
“要不然我陪夫人一同入宫?周皇后或许会看几分情面,少几分咄咄逼人。”赵瑗竟然铤身而出。
芳期虽受宠若惊,但这样的事,她当然不会拉赵瑗趟浑水:“娘子可不乐意接受周皇后所谓的情面,我也需不着周皇后惺惺作态的宽容,放心吧,我虽然从没经受过被一国皇后训诫的大阵仗,但听晏郎说,周皇后也不具备让人闻风丧胆的能耐,我应付得来。”
赵瑗目送着芳期挺直脊梁行出苑门,喃喃自语:“三哥连把那些事都告诉她了啊……”
晏迟今日因去永和宫“监工”,既不在大内也不在国师府,周皇后选今天施以训诫,俨然是避免晏迟闻讯后及时给芳期解围。因为嫂嫂的哭诉,她确然也有同仇敌忾的心情,只不过覃氏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覃氏了,覃逊不至于因为一个庶出的孙女开罪后族,但晏迟与覃氏正值新婚如胶似漆,覃氏做为国师夫人,即便一国皇后,也无权生杀予夺。
周全并不敢公然同晏国师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