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洲春喝到肚子里了还会烫喉咙,这是晏迟今天才发觉的诡异事件。
他忍耐着没掀桌子,先把杯子重重一搁:“覃三娘,拿谁跟谁比呢,看来你今后真是不能喝酒了……”
“听我说!”芳期重重一拍桌子,准确讲她不是拍,是拿两条胳膊重重撞了桌子一下。
晏迟:……
丫头这回泪穴没被刺激到,是任督二脉被打通了?!
“晏郎是比徐二哥位高权重,还恣意,做什么不做什么都能随自己的意愿,可徐二哥有父祖,有手足,还有这么多知交,身边的人从来对他不怀那样歹毒的恶意。可晏郎你呢?跟举目无亲也差不多了。你现在是威风八面,但幼年呢?在你最弱小的时候,身边围绕的全是对你心怀恶意的人。
你那时该多么无助啊,那种心情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不能修复的了,晏竣死了又如何,黄氏气急败坏又如何,能修复当年你受到的伤害么?你把害死东平公的人都杀了又能如何呢?那些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帮你的人,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奇怪,我做何拿你跟二哥比,明明我们两命运才有点近似,但我都没你这么可怜,你可别不承认啊。王氏跟黄氏一样歹毒,但我爹多少还没那么蛇蝎心肠,我还有我娘一直的关心呢,我朋友也比你多,就是……一点不如你,你能跟心上人厮守。”
晏迟:……
说着说着这是又要伤感跟徐明溪失之交臂了?!
“跟晏永比起来,覃侍郎的确还像个人。”晏迟阻止了芳期往自伤情路多折的方向进发,他现在一点不想听某些大实话:“你不会一直在可怜我吧?我有那么楚楚可怜?我不就是遇着了个禽兽不如的爹么?比起多数人来是要倒霉些,可要换了别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但晏永现在能拿我奈何?我可是刚刚才把他的禽兽儿子猎杀,他却无能替他的同类报仇血恨。你看我现在像伤感的样子么,居然大言不惭说出可怜我的话。”
芳期就认认真真把晏迟看了又看,点点头:“晏郎跟我一样,不会在意那些对我们心怀恶意的人,你现在已经不难过了。但我还是觉得惋惜啊,你过去肯定受过重创,治愈创口的伤药是仇恨,晏郎想要复仇,就必须放弃一些事。如果,如果你身边一直围绕着关爱你的家人,你就会跟辛大郎、徐二哥他们一样,你的人生不会以复仇做为志向,这样就会活得更加恣意更加轻松几分。
为什么还要在临安城?为什么忍着恶心拿皇帝的奉禄?为什么不干脆带着阿瑗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