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林泉?为什么还要继续跟你厌恨的那些人虚以委蛇?晏郎,倘若时光可以回到当年,你会阻止梅夫人的吧,你会竭尽全力让梅夫人的疾症得治,你有母亲在,你的兄姐都能活着,你也会劝说东平公避开那场险祸,他们都活着,你就不用复仇了,人生跟现在截然两样,你就会有不同的心愿跟志向。
我多想你能更神通广大些,改变你的过去。”
丫头可怜的,是过去那个晏迟。
那个被晏永锁禁在满是尘垢的屋子里,大冷天只有褴褛的衣衫覆体,靠着仆妇偷来的残羹冷炙苟延残喘,甚至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是人还是禽兽的晏迟。
弱小的他,挣扎于地狱中的他,那个时候凄惨无助,和现在的显赫与强大截然相异的他。
大约还有点慈悲心肠的人,都会可怜这样一个弱小。
所以才会把对那个晏迟的同情,施予现今的他,或许还有对他几回救苦救难的感激之情,也是啊,看覃泽、辛远声,只是给予她以善意,但都能被她当作亲朋,报以体贴关心。
晏迟正视自己并没有受到特殊对待的事实。
“没有一个人可以改变过去,人能做到的,只有改变将来。”晏迟听芳期一声长叹,又要斟酒,这回他终于阻止了:“你已经醉了,不能再饮。”
“好像是有点。”芳期扶着额头:“怎么跟晏郎你一饮酒我就这么容易醉呢?我明明不仅只有这点酒量。”
废话,瓜子跟瓜子糕都是杂嚼,吃瓜子糕能饱腹吃瓜子能饱腹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酒的关系!晏迟在心里狡辩一句,却不敢说出来奚落,毕竟十洲春是他让拿来的,有点心虚。
“我是真喝多了吧,刚才就疑心晏郎今日怎么不再端坐如山,吃个饭还左摇右晃的……”芳期有如醍醐灌顶。
晏迟:……
“不行了,我得去睡会儿,我现在仔细一看,晏郎居然都长着四只眼了。”
他们今日用餐的地方,是在正寝北窗外的合欢树下,那一面凌霄花虽然已经过季,原来却也种植有迎春,金英翠萼,让这窗外像争取了金乌最多情的眷顾。
但这地方离芳期暂住的位于无主林的厢房就有点远了,她往周边一瞧,仆婢一个不见,觉得自己晃晃悠悠的走此一段“漫长”的路程仿佛极其艰难,只好向晏迟求助:“晏郎在这儿,八月她们都不敢近前了,劳烦晏郎喊一声她们,我好像不能靠自己走直道了。”
“我扶你去躺会儿吧。”晏迟说完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