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芳期去见蝉音。
无情苑的金屋苑已经是荒无人气的了,就衬得花草更加蓬勃,因为一直有下人整缮清理,便是空置着,亭榭楼馆并不见陈旧颓败,屋檐下燕雀反而能够放心的搭巢了,还有不知谁养的狸猫,悄悄从花叶间探出小脑袋来窥望行人。
蝉音住的地方是离院门口最近的一间厢房,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更有安全感似的。
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些,眼睑底有显然的浮肿,微微透出烟青色。
“没睡好?”芳期仍是和气的询问。
“院落太冷清,我一个人住着害怕。”蝉音露出点既像恳求又像不满的神色:“夫人就不能让我跟夫人住在一处么?”
“不能。”芳期把话干脆利落地说出口,才觉出自己心里居然有点恼火的情绪,她是真不想再跟面前的女子讲道理:“蝉小娘,你知道我其实不喜欢你的吧?要不是看在国师有意给你几分体面的授意,就你前后几番挑衅,我必定会施责罚。在国师府,你只能够住在金屋苑里,到无情苑,你同样只能住在金屋苑,可别看我愿意和颜悦色的跟你说话,你就能够得寸进尺。”
蝉音的神色就越发恼怒了:“夫人瞧不起伎子,也厌恨姬妾,但夫人的生母既是伎子又曾是姬妾,夫人又能比我们高贵到哪里去?凭什么看不起我们!”
“这话也是高氏跟你说的?”芳期觉得金屋苑里这么多女子,蝉音不是最美的那个,但肯定是最蠢的那个。
“都是在高小娘的居处听的,但不是高小娘讲的,我也记不清是哪句话是哪个姬人说的了,但这么多人都不满夫人,总不能她们说的都是假话吧!”蝉音言之凿凿:“夫人可别再说是我血口喷人了。”
“有几张嘴巴搬弄是非,你就相信她们说的都是真话了?那等过些日子我回国师府,把金屋苑的姬人都召集起来,你听听究竟是骂你的多还是骂我的多,按你刚才的说法,要骂你的人占多数,是不是你就的确该骂呢?”
见蝉音不言语了,芳期又道:“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说我不是的话会进你耳朵里,却没人在你跟前说高氏的不是,是谁想利用你挑衅我,可是就你现今的身份,挑衅我能得个什么下场?我犯不着跟你勾心斗角,我甚至把你逐出国师府都需不着特意禀告国师一声。”
蝉音脸上越发有了惊恐之色,小脸更白,眼睑更青。
这样看上去可就一点都不美了。
芳期摇了摇头:“我说我不喜你,不是因为你是女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