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佩清醒的时候就发觉自己似乎异常的狼狈。
满身都是酒味,身上还觉着湿湿的潮冷,摸了摸衣领,里头确然像是被酒水泼进去了般,她猜测莫不是徐相邸的人发觉国师夫人悬梁怀玉楼后,惊怒之下想立时用酒水将她泼醒方便询问?
是的,丁文佩清醒后,因为还没有见到芳期,她以为已经大功告成。
徐相邸那些个管事,把她和陈銮女分隔两处看守,不许她们再有交流的机会,但丁文佩的婢女还是被允许留在了她的身旁,当丁文佩主仆被带到距离怀玉楼不远的一间小舍时,她提出能否让她的婢女去车上取一套备用的衣裳,天这么冷,她穿着半湿的衣裳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没有人搭理她的要求。
丁文佩深感自己受到了怠慢。
她很小的时候,就有十分敏锐的自卑心,起先是因为祖母的出身,让她总觉得自己世家闺秀的身份像极一个绣花枕,在别人眼中只是徒有虚表,偏偏关于祖母的粗鄙和荒谬言行,家里人似乎根本不在意掖藏,闹得人尽皆知,丁文佩自觉她也成了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和谈资,哪怕她通过自身努力获得了柔淑公主侍读的荣耀,那种在真正的世家闺秀跟前抬不起头的自卑感仍然如影随形。
她非常的,善于发觉他人对她的喜恶。
跟她有说有笑的覃氏女,其实从来不愿与她交好亲近。
赵瑗更是对她满怀提防,甚至几乎掩饰不住对她的厌恶。
晏迟也不会如祖父之愿,娶她为妻,丁文佩非常清楚晏迟从来不曾对她动情,那个人的城府让她害怕和戒备,所以她虽然也对国师夫人的位置心怀希翼,但不曾因为这样的诱惑就忘乎所以。
宣家,是她为自己争取的,最适合她的,最佳归宿。
她终于能从丁家脱身,从此成为宣家子媳,生活向她开展了崭新的前景,她的身边慢慢有了自甘趋奉的人,那些人都是世家出身,过去与她见谈,是漫不经心的笑脸,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爱听这些人的奉承话,让她痛快的是但凡一句委婉的提醒,这些人都会对她言听计从。
比如,在陈銮女耳朵边说覃氏如何的恬不知耻。
丁文佩很清楚她有许多妒嫉的人,但无一个比得上覃氏更招她的妒恨。
覃氏毁了祖父的名声,让丁家彻底陷入了难堪的境地,而且不废吹灰之力就赢得了晏迟的真情,她求而不得的一切人事,仿佛命中注定都属于覃氏。
可要不是家人的嘱令,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