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婵儿夜间由奶母照顾,离寝房有些距离的暖阁里,孩子一闹她竟然都能感应,芳期觉得自己要是与芳舒异身而处,她能把司马修、淮王都碎尸万断了。
“慈宁殿司马芸身边的宫人枣玉昌已经为我笼络。”晏迟在芳期的耳边低语:“枣玉昌当年与丈夫子女失散,她流落至济州,先是入了康王府为仆,后来进了宫,一直在司马芸身边服侍,但她的丈夫和子女却为刺探社所救,我接手刺探社后,察知了枣玉昌的踪迹,暗中安排她和她的女儿见了一面,她答应为暗线,不过她和她的家人其实都不知道真正效命的人是我。
枣玉昌同样也为司马相修所用,司马修让皇嗣患疾,利用的正是枣玉昌下手,但司马修当然不会让皇嗣死于慈宁殿,死于司马钗照管时,无非是借枣玉昌的手让皇嗣服了些牵牛子,些小剂量造成腹泻而已,倒并不至于妨害身体。
司马修的确在仁明殿安插有耳目,但陈皇后得了咱们的提醒,定然不会在饮食上疏忽大意,司马修的耳目是个宦官,也轮不到他来照顾皇嗣,下毒的手段司马修行不通,他肯定会用更加强硬的手段。
放心吧,我也已经做了安排,不会让司马修奸计得逞。”
“那晏郎明日决定入宫了?”芳期问。
“入宫啊,皇嗣出了慈宁殿,才能保证不为司马修加害,我要是不将计就计,他就得改变计划了,皇嗣在慈宁殿遇害他也不是完全不能陷害我。”晏迟眉眼沉着,只有冷笑浮在唇角:“羿承昭和羿标已经作动了,他们正替羿杜挖陷井呢,我总该配合配合。”
紧闭的轩窗外,月色忽然黯消,是那如钩的残月,正潜入了大片浓烟般的乌云。
羿栩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立了太子,并赐名为圭,储位既定按说来荧惑守心的厄兆是该缓缓消散了,可羿圭偏偏又犯疾患,这其实并不算什么殃劫,着实世间这么多的稚儿,就没听说有哪个是无病无疾的长大,然则皇嗣断绝的凶谶正如一个噩梦,羿栩有时都不敢相信他自己能走出来。
万一羿圭再有个三长两短,再过继一个皇嗣?
不会再有臣民相信过继皇嗣就能打破凶谶,他们将质疑自己已为天命所弃,这些人不会仍是顺服于他的臣子,帝王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同样可能被积毁销骨,千百年间的皇位更替,国祚兴亡,现在成为了悬在羿栩头上的利剑。
羿圭的病情,怎能不牵动他的心?
更加恼人的是太医院的医官,无一敢断言皇太子的病情“不妨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