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个风流浪荡子,潘成在临安的纨绔圈层中也可谓鼎鼎大名了,他的“零花钱”,也多半都是挥霍在了青楼妓馆,而临安城中,有一名为“杨柳岸”的妓家,“家中”养着个名唤“兰舟”的歌伎,兰舟芳龄二八,不仅是一腔歌喉清婉动人,更出色的是眉眼风情,可这位兰舟娘子虽说看上去弱不经风,大有病西施的品格,然而骨子里却是天生一股强硬,虽沦落风尘,可胸中沟壑使然,她的眼光在这样多的伎子伶人中,也可谓独具一格了。
并不是谁都能请得动她红袖献酒,俏声助兴的。
潘成却能入美人的青眼。
别的人不解像潘成这样一个“莽俗货”,为什么偏偏博得兰舟娘子“秋波含情”,问到兰舟跟前儿,兰舟却也会释应:“但凡是常来咱们这样地方寻欢作乐的郎君,谁不是纨绔膏梁不务正业?我就顶看不上那些个非要将自己说成是洒脱不羁的雅客的人,潘郎君就从不说这话,别人笑他莽俗,他全然不放心上,照旧是以真性情待人待事。
且我虽沦落在妓家,当初就和阿母说定了,只以伎艺为营生,待遇有情郎,可是得明明正正的出嫁的,因着这话,不少贪欢的客人都在恭维我身处泥淖却冰清玉洁,就唯有潘郎君敢说我是在自抬身价。”
“他这是说你虚伪呢,兰舟还能不恼?”
“着实是用这说法自抬身价的伎人多着去了,世上又有几个相信的人?那些人不信却都恭维,只有潘郎君心里怎样想他就怎样说,他说啊,他这人若是得了手,不多久就会厌弃我了,可一直不得手,才会念念不忘。他虽非我的知心人,可我是什么样的人,何需要别人相信呢?我就看中了潘郎君的真性情,愿意应酬他,也不用管他究竟怎么看我的。”
兰舟说这话时倒也并未存心针对哪一个,可因为她的“崛起”,却让醉生坊的歌伎赵春心生了妒恨,且青楼妓家本就是是非之地,伎子们一人传一人,话到了赵春心的耳朵里,就走样了。
也是赵春心本就有心病。
因为她确实立过“卖艺不卖身”的牌坊,然而早就把不知多少欢客勾招到牌坊后巫山云雨了,一心想要脱身教坊妓籍,坐着轿了往权贵门第为姬为妾,岂知那些个“有情郎”全都是健忘的人,没一个记得海誓山盟。
更兼着今岁元夕夜,赵春心跟余琴操在御街上受那一场羞辱,连市井妇孺都晓得她为单氏收买谤陷湘王妃,冲她白眼相向,使得她的名气如同遭遇了一场地震天灾,崩塌得不成样,慢说高攀权门了,她现如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