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又道:“圣人一直视安儿为己出,且看天子的言行,哪怕是真治好了隐疾,必然也会先抬举宸妃,立嫡是不能的,晏郎当然也不会眼看着兴国公一方得势。
我不妨对舒妹妹露句实话,天子无嗣,这确为天意,所以天子的隐疾多半是治不好的,只要天子无嗣,安儿的储位有谁还能动摇呢?晏郎若真如宸妃所说,何必谏阻天子复汴王皇太孙的名号?”
“三姐可千万别误解……”
“舒妹妹的心,我自知察。”芳期微笑:“只是变动就在近前,宫里未免会更多流言诽语,舒妹妹要是稍动猜忌,就可能被居心叵测者利用,于安儿,于薇儿,于舒妹妹自己也许就会带来莫大的祸厄,所以我才一再叮嘱,舒妹妹若真信得过我,相信我绝不会加害安儿和薇儿,千万不要动摇,你只需,静观变局。”
这日,已是九月之末。
十月至,授冬衣,即便是江南的气候还没有这么迅速的转冷,但市井之中,家家户户也都在准备渡冬了,而辽廷所在的北方,更是已经风雪。
若无盟约,此时辽廷的铁骑必然已经开始劫掠关内粮帛,而之于现今,邓州有榷市,也迎来了一年之中商事最最繁盛之时。
芳期这日,却与她的兄长喝起了酒。
“舒妹妹一心想争权位,阿兄,我就怕她这样执迷不悟,日后,哪怕是晏郎想要给她生路,她也会往绝壁的方向奔。”芳期眼圈泛红,她这几日,脑子里一幕幕都是当年在秋凉苑,跟芳舒冬夜里挤在一张床上,彻夜长谈的多少往事。
还是不忍心,太不忍心。
她是真的想让芳舒悬崖勒马,断壁回头。
覃泽夺过了芳期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