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营帐是议事“办公”的地方,而卧息之处的帐蓬是扎在将军帐之后,两座营帐间还隔着军器帐及粮草帐,原本就有兵士彻夜值守,故而在卧帐左近,并不需要再安排护卫了,芳期是先回来一步,往卧账左侧临时搭建的净房去“巡视”了一圈,倒不意外这里并没备下诸如浴桶一类可以泡个热水澡的器具。
行军在外,肯定不如在家时方便,哪怕并不到交战时,扎营后方,且看兵士们往往都是将被褥往草垛子一铺权当床榻了,睡醒了至多是取河水擦一擦脸——几十万大军需要饮用的热水已经够让供给署劳忙,个人卫生只好将就。
所以哪怕是晏迟这样一个讲究的人,大抵每天也只能烧一桶热水供给睡前淋浴,只这临时搭建的“遮羞处”与其说是房,不如说是棚更加适当,芳期是女子,进去后不用伸直手臂拳头都能触到茅顶了,按晏迟的身高,恐怕踮个脚都要撞头。
八月就劝芳期:“这里这样逼仄,莫如王妃今日还是别沐浴了,横竖现在天气冷,也并无日日沐浴的必要,不如奴婢将热水打进营帐里去,王妃净一净面泡个脚就好。”
是这个理。
可晏大王偏偏是个挑剔人,又坚持要跟她同床共枕,别嫌弃她睡前没经沐浴臭哄哄的那就难堪了。
八月又劝:“奴婢眼瞧着,殿下全不似在家中时那样挑剔了,就说今日两个都头,也不知多久没沐浴了,身上的味道奴婢都能觉察,殿下却准他们进军帐,站在跟前交谈这样久,并不曾给两个都头脸子瞧,对外人都这样宽容,还哪里会挑剔王妃。”
芳期还在犹豫:“话不能这样说,别看大王口头上强调霸道独裁,实则对鲁都头等等军士是极体谅的,又明知在外征战比不得在家中养尊处优时,怎会为了这点小事喝斥部属呢?可毕竟我不比得将士们,夜里要跟大王同宿一个营帐,大王口头上不说,只好强忍,夜里休憩不足,日昼哪有精神处治军务?”
话音刚落,就听晏迟的声嗓。
“八月这回说得极是,行军在外无论住行饮食都大是简陋,我算计着硬让王妃随军,已经让王妃受了许多委屈和劳苦,再要挑三拣四我还算是个人吗?这里既逼仄,还不保暖,我这大男人也就罢了,王妃哪怕是想要沐浴也该挑个白昼晴日,方可避免受寒凉,这里是军营,若是患了疾症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将芳期给拉了出来,让她先回营帐。
芳期到底还是让八月服侍着,用热水把身子擦拭干净了,已是三更半夜,自然不便洗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