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儿日日观望着,当然不是翘首以待敌军来攻,而是期盼着援军速来驰救顺昌府的危急。
可除了一阵风,卷起一蓬沙。
羿枚颓然走下城头。
许多双眼睛都看见了这个一日比一日沮丧的顺昌王。
两座城门紧闭,籍兵们暂时不能再逃亡,他们毕竟还是犹豫着的,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不是独身,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他们可以冒着风险冲杀出去,可他们的家眷呢?哪怕是逃离了顺昌,真能逃脱朝廷大军的追击么?他们真的能拖家带口的顺利逃往山东?先期怕还有希望,可眼下却是希望渺茫。
最佳逃亡时机已经错过了。
所以籍兵们其实也在期待着援军赶到,如此一来他们兴许还能背水一战博得生机,可顺昌王沮丧的神情让他们心情也一日比一日更加沉重了,湘王不肯莽撞发兵,指不定又再琢磨什么阴谋诡计,衢州城,仙霞关突然失守,舒州城更加是败得莫名其妙,且连柏太师都已经弃了顺昌自顾逃命去,怎么看,顺昌王也比不得湘王更加足智多谋。
兵力悬殊,敌方战将比己方战将智勇百倍,如果援军不至,胜负是毫无悬念了。
这个春天,太不美好。
皱着眉怂着肩的羿枚刚刚才骑上他的战马,却有一个兵卒飞速蹿下城头,一边跑还一边扯直了嗓子大喊:“大王,大王,有敌情!”
羿枚险些从战马上直接摔下来。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登上城头,看清楚只不过是一人一骑身负着来使的令旗从驰道远端急奔而来,气恼得险些没有将通报敌情的兵卒一脚给踹下城头,好容易才摁捺住这股子恶念,竟还不忘用远望镜探察了一下,才道:“敌军无诈,开门,看是什么人来使。”
来的人是羿青。
但他当然不承认自己是军使,两国交战才有军使之说,羿枚却仅是一介逆徒,他即便担负着军使的职责,也自称是天使——没长翅膀,意指天子遣派州县的使官。
“逆庶枚听令,某奉的是官家圣旨,尔等谤诬官家企图篡位,官家为证尔等罪行,为免伤及更多无辜,准允闵王太妃所谏,由闵王太妃安抚顺昌军民,尔等因贪婪之心,私欲之图,檄文称奉佐故汴王之嫡长子克承卫统,官家令尔等称誓,若伤闵王太妃于府城之内,必遭人神共弃,万死不得天赦。”
羿枚一点也不想称誓。
可他却不能不称誓,因为他声明要佐汴王后嗣为皇统,那就绝对不能伤害汴王遗孀皇统之母,他当然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