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除夕,清欢里显得尤其的热闹,放下包袱的常映“驮着”婵儿满院子跑,去看树梢檐角挂着的形画不一的花灯,这一大一小身后跟着大黄和阿羞,别看阿羞笨憨憨的,真要跑起来速度也不慢,晏大王立在廊庑底,指着阿羞跟芳期说:“真要放开了跑,半个时辰阿羞能跑出百里路。”
芳期就放心了:“翁翁说了,待元宵之后就与老夫人一块先往扬州,如此才不耽搁日后太师府其余众人跟咱们一同撤离,我本琢磨着婵儿养的这些狗儿猫儿鸟儿虫儿的多少是累赘,尤其阿羞,总不至于真待撤离时另各一辆车驮它出城,可真要舍下这些玩宠吧,不知要怎么说服婵儿,还琢磨着要不先送去扬州……就怕招翁翁嫌弃。”
“王妃总不能指望阿羞自己追着我们上船吧?”晏迟哈哈大笑:“这食铁兽进临安城的时候就引得万众瞩目,谁都知道是湘王府养的玩宠,更有不少人都晓得婵儿一日都离不得它,先将它送去扬州也太容易引人猜疑了,无事,我早有安排,事发之前,你跟婵儿都先一步往富安田庄,连带着这些玩宠,等我消息一到,你们就先乘船往扬州与岳祖翁会合,羿栩一死,临安城得乱上一阵,宫里并没个主事人,顾不上追击咱们,它们并成不了累赘。”
关于撤离的路线,晏迟是一早就规划好了的,因有老老小小还有女眷,自然是行水路更加便利,尤其是瘫卧在床的王老夫人,绝无可能等到最后一步才撤离临安城,好在覃逊已经致仕,几乎再不过问政务了,等过了年,借口与王老夫人回祖籍养老合情合理,等所有人会合,一路乘大船入海,朝廷的官兵就更加无法追击了。
至于入海的商船,这当然也是早就准备妥当的,哪怕是入山东海域,需要补给,届时辽人多半已经宣战,山东诸部义军必然会先顾及抗辽,心思根本就不会放在狙击弑君罪徒的事案上,只要补给时略经掩饰,就能保得安全,更不要说,辽人根本不善水战,这些年来山东义军也并没有着力于培练水师,而前来接应晏迟者却是当初大闹南剑州的北复军将领,海上作战经验非常人能及。
夫妻俩在廊庑里站了一阵儿,芳期到底担心晏大王那双老寒腿,就把他往大屋里推:“婵儿长了一岁,终究是懂事不少,再不会似过般疯玩儿了,听得进保母的劝,阵间就会安置了,早前她且还提醒我呢,说明日一早要入宫拜贺圣人安好,叮嘱我莫贪玩,误了时辰早起。”
除夕夜本是要守岁的,不过湘王府里并没有祖父祖母辈的老人,没人强迫婵儿承欢膝下,今日小丫头又是从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