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雨然苦笑:“我不晓得……”
江迟轻闭下眼,摇摇头,睫毛轻颤:“她该恨我的……是,我口口声声对她好,现实上我是用错了方法去护卫她,我应该把她留在我的身边,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了,是我咎由自取!”他突然蹒跚一般地向后退了两步,连续撞到了连续串的东西,好似跟着他的心一起,发出支离破裂的声音。
贺雨然又一把将他提起来,怒道:“江迟,你抖擞一点好不太好,你如此还像是你吗?”
江迟睁了一下眼睛,无望极冷的悲伤一闪而过,过了半响,他惨重的呼吸一下,吃力道:“是我害死她的。”他低低说着,精密的睫羽一颤一颤,几乎带着无法漠视的无望,濒临殒命的气息,贺雨然部下一抖,松开气力。
铺天盖地的无望悲伤压得江迟难以呼吸,他乃至连呼吸都将近忘掉了。
江迟轻轻一震。
贺雨然以为这能打动他,可江迟缄默着不动,颤抖了一会儿,终于挣扎着站起来,却没有半个动作。
阳光过于醒目,几乎让人无法容忍。江迟倏地捂起脸来,颤抖不安的手指泄漏他微微混乱的情绪,便如此过了一下子,他好似终于缓过劲来,才哆哆嗦嗦地移开手指。时候不早,空气中起了一丝寒意,阳光也跟着它的严寒逐渐暗淡下来,逐步的,转为血一般的红。
“婉儿——你是不是恨我?”没有人回复,终于没有人再喜悦回复他,徒有风声,徒有这极冷透骨的寒意,江迟只以为可骇,这信息太过可骇,太过让人难以承受,他很爱的人,会对他说话,会对他笑,会让贰心跳心慌可爱的人,居然不在了。
江迟只是想着,她不该……不该如此容易的,便如星子陨落一般,无声无臭……
江迟不肯去见乔思婉的尸体,也不肯去见孩子,他回到燕王府后,表现得很清静,自从第一天有些忘形以来,以后的几天,都连续很恬静,很正常,该上朝的时候上朝,该用饭的时候用饭,燕王刚开始以为无碍,逐步地以为他不正常。
江迟自己却以为很正常,他乃至不曾在任何人眼前提起乔思婉的名字,每天早上上朝的时候,他只是会有一点眩晕,刚开始的两天还好,逐步的越来越紧张。
“世子,折子都送去了您的书房。”金良当心翼翼地道。
“恩。”才刚这么说,江迟便已摔在了地上,金良吓了一大跳,匆忙去搀扶他,江迟却推开了他,逐步站了起来,如果无其事地走进书房,翻开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