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啊!但凡是长个脑袋、长双手的人,便能轻易完成;即便是俞音那夹板下的骨伤,并没有愈合,也不至于如此郑重其事甚至于大张声势吧!
然而,话虽如此,但怎奈自幼习武、舞枪弄棒、搭弓引弦的钟大煓,从未接过这种轻不得也重不得的差事呀!而且这接的不仅仅是来自俞音的差事,更是钟大煓的头等心事呀!是令钟大煓不由得为之心动甚至于心颤的头等大事呀!
尽管这受伤的脚,并没有长在他的身上;而这折断的骨头所连着的,也并非他的每一根神经;但却比伤脚长在他的身上,更令他觉得疼痛;比断骨连着他的神经,更令他为之敏感。
而这种种看似不可逾越的阻碍,是永远无法阻挠看似粗枝大叶、实则胆大心细的钟大煓的。
因为钟大煓十分清楚,当下在这座偌大的宅子里,俞音所信任的,从来就只有他一人而已,至少目前是只有他一人而已;而他也是绝对不能出去为俞音请大夫的,因为就算不会给俞音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与困扰,也会让获悉情况的人嘲笑俞音生性娇气,小题大做。
要知道,钟大煓是决不允许别人看轻俞音的;哪怕他并没有能力让堡内以及世间的所有人,都如同他一般重视俞音,重视到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地步;他也要竭尽自己的所能,让所有已经接触过甚至于未来有可能触及到俞音的人,都尊重、看重甚至于敬重俞音。
于是,在俞音一阵接着一阵歇斯底里而且夹杂着哭腔的尖叫之后,鼓足勇气的钟大煓,终于顺利为俞音拆下了他右脚上那副打了三个多月的夹板。
而俞音之所以会在钟大煓为他拆夹板的过程中,发出一阵接着一阵歇斯底里而且夹杂着哭腔的尖叫,并不是因为钟大煓笨手笨脚,技术不娴熟;相反的是,手脚麻利的钟大煓快刀斩乱麻,使得整个拆夹板的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造成俞音没完没了地惨叫的主要原因,还是钟大煓所最不愿承认的——俞音生性娇气,小题大做。
当然,俞音那夹板下的骨伤久未痊愈,以致于至今尚未全然麻木的伤脚,仍留有些许的疼痛感,也是俞音歇斯底里惨叫的原因之一。
坤乾十五年,十月十五,立冬,下元。
当天地已然完全笼罩在沉沉的夜幕中时,天朝福灵城内,金泓街上,水心堡正宅中,舒雁又一如往常般亲自前往大门口,察看一番堡外街道上的情形,并对负责守卫堡门的两位护卫,下达闩门的指令。
此时此刻的舒雁正探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