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疲惫而莫名怒火中烧的俞音闻之,没好气地回应钟大煓道:“想听,你自己怎么不去弹哪?想将我活活累死,是吗?”
俞音说罢,怒气冲冲地径直进了正房的里屋。
而院子里原本精神抖擞的钟大煓闻之,瞬间蔫了下去。只见他一边背靠着院墙注视着房门,一边毫无头绪地胡乱思索着:自己去弹?莫说我不会弹,即便我真的会弹,我自己去弹什么呀?弹绕梁弦吗?谁敢碰啊?俞音可是最反感别人随意触碰他的绕梁弦的。
俞音方才所说的本就是疲惫状态之下的一时气话,也本就毫无逻辑可言,自然也难怪钟大煓捉摸不透了;但钟大煓以毫无头绪的胡乱猜想,来应对俞音那毫无逻辑的一时气话,却也相得益彰的同时,也令钟大煓得到了站得住脚的结论,那便是此时此刻的俞音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虽然钟大煓并不知道俞音方才究竟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俞音究竟为何而如此疲惫,但一心只为俞音得以安好的钟大煓,就这般怀揣着决不刨根问底、也压根儿就没打算去发问的心理,随之走进了鱼泪轩的正房,一如既往地走到了正房外屋与里屋之间的门口处。
而此时此刻鱼泪轩正房的里屋中,俞音正面无表情、目光空洞地呆坐在床边。他在思索着,反复思索着,却不知自己究竟在反复思索着什么,此刻他的脑子里无疑很乱,异常乱。
对于不久之前刚刚获悉的真相,未能如同平日里一般在脑海中分门别类、稍加整理的俞音,甚至不敢去回想相关的内容,不敢去细思相应的事实;但不敢并不意味着不会,很多他着实不愿再次触及的,哪怕是在脑海中,他也不愿加以触及的,还是会不受控地一幕一幕地蹦出来,一点儿一点儿地摧残着他敏感的心。
于此时,在鱼泪轩正房外屋与里屋之间的门口处站了好一会儿的钟大煓,依旧傻傻地杵在那里,凝神注视着呆坐在床边发呆的俞音,一动也不敢动。
虽然俞音先前已经赋予过钟大煓可以随意进出里屋的特权,但就算钟大煓再迟钝,他也知道此时此刻绝不是行使特权的时机,除非他想逼着俞音与他友尽。
于是钟大煓就这样站在原地,以尽可能轻声,还得让俞音听得清楚的音量劝说俞音道:“累了就休息吧,俞音,不要在感到疲倦的时候思考问题,更不要在感到疲倦的时候做出抉择。因为身心俱疲的你,永远无法理解那个满腔热血并热血沸腾的你。”
钟大煓说罢,便立刻转身回到了他的外屋,既而又出了房门,重新回到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