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此时心里乱作一团,脑子里也越发的混乱了,三年落草的事情她渐渐记得不大清楚了。每年到这时候,她就身子难受得紧,脑子也糊涂,好在她想了个把重要的事情都写下来的办法,所以零零碎碎疏疏落落地记住一些事,她总归还没有完全失忆。景阳起身,孤竹君好心地搀了她一把,景阳撇开孤竹君的手,自己颤颤巍巍地来到了桌前。
“我是景阳,景阳寨的老大,手下有虎须、虎皮、虎牙和虎一到虎九九一共一百零二个兄弟。”
“到卫朝开化十五年,我已经在牛背山上落草三年。”
“当土匪期间,劫了一个刑部侍郎、一个佥都御史、员外若干,经查,皆为恶贯满盈,死有余辜。”
“牛背山下的老弱病残要时常接济。”
景阳看了一阵,心下宽慰了一些,其实她这三年还是蛮充实的。
孤竹君也在一旁站着,不过他不看纸条上的内容,只盯着景阳的头顶,反正他先前早就看了个遍:“我说景姑娘有一身武艺怎么能沦落到自己养猪种地的地步,原来是一直暗地照拂着玉华州一带。”其实,宋嘉历从那夜突围时便在心里有一点点佩服这个女土匪,只有一点点。
“你别这么跟我说话,我不适应。反正我是人见人怕的矮脚虎。”景阳也不看宋嘉历,自顾自看着纸条,反正他说话从来也不是发自真心。
“虎须其实叫胡絮,胡威将军留下来的唯一的血脉。”看到这一张,景阳的眼睛又有些湿,这是她瞒着胡絮写下来的,本以为可以一直瞒下去,唉。
景阳接着看纸条,突然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孤竹君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什么鬼东西,自己怎么会写这种话,分明是孤竹君这厮想占她便宜。不过字迹跟她的确实是差不多的,真不敢信,他宋嘉历堂堂皇子做这种坑蒙拐骗的事情竟然如此娴熟。
景阳当即就要撕了纸条,不过转念一想,孤竹君还欠自己一百亩,不,两百亩地,她还是放下了纸条。
“看来景姑娘也认为我是可信赖的人。”孤竹君温和地笑起来,眉眼都如春江潋滟,奶奶的,果然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奸笑也可以如此迷人。
景阳甩了甩脑袋,一定要抵抗住孤竹君的迷惑,“你一肚子坏水,算盘打得挺好,想着我失忆了你就可以黄鼠狼变小松鼠,做梦去吧。我重新写一张,就写‘宋佳丽欠景阳黄金万两’。”
孤竹君大笑起来,“景姑娘真是风趣又聪明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