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云:长安狴犴何其多,天狱地牢廿六座。欲问兄因何事来,掩面**草中卧。
长安监狱遍地,种类不一,有廷尉诏狱,郡县邸狱,还有圈养女囚干活的掖廷、暴室,处罚宫刑人犯的蚕室,关押将领及属员的北军狱及居室,居于地下的虎穴等,大的监狱守卫森严,狴犴镇门,令人不寒而栗,小的监狱白日如暮,阴气沉沉,常闻哀嚎之声。
刘彻自皇后自绝、太子逃亡后,每日坐卧不安,想到亲生儿子竟然举兵谋反,心生无限愤恨,又有钩弋夫人、苏文一干人等添油加醋,更是心意难平。可如今太子太子一脉已逃的逃、死的死、下狱的下狱,大树已倾、鸟兽四散,心里又感觉又痛又悔。“那是朕的亲儿子啊,他心地纯良,怎么会突然谋反?”这种念头一天要在心中重复数遍。
又有宗正刘长乐密奏皇后遗言仅提及皇曾孙,没有只言片语为自己辩解,更让人觉得巫蛊之事扑朔迷离,奈何圣意如箭,怎能说改就还、说更便更?
“别嚎了,别嚎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郡邸狱阴湿的木牢里,一个矮粗的妇人终于忍不住同室婴儿断断续续的哭嚎,从身下随便抓了一把麦秸朝婴儿砸去,麦秸飘在婴儿脸上,婴儿的哭声更大了,其他几人或无动于衷,或骂那女人。
那妇人气的直拍地,道:“小祖宗,你命短就罢了,让我们多活两天吧!”婴儿像听懂了一样,竟然渐渐的安静下来。那妇人一看,这个据说是皇曾孙的婴儿,才来两天已经面黄肌瘦,满头痱子,眼窝深陷,完全脱了形,襁褓也糊了好多泥,屎尿沾满水云纹肚兜,屁股一片通红,天气暑热,骚气难闻,只有一个手脖子上的铜镜,看起来十分精致。
“哎,你是造了什么孽。”妇人不忍心,用自己的烂袖子给婴儿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抓了几把干麦秸垫在他屁股下面,自言自语道:“咱都死的体面点。”
这时,突然有狱卒过来喊:“都起来都起来,到二道门口排队!”
妇人听了,面如死灰:“看来今天是真要死了……”
“死什么死,还轮不到你死,是新来的廷尉监要检视犯人,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不杀人!”狱卒狠狠道。
良久,在一群狱吏簇拥下,一个身材短小消瘦的官人缓缓而来,边走边皱眉听着旁边的狱吏念名册和属籍。只见他头戴獬豸冠,腰佩紫授,悬着虎头鞶囊,甚是威风,再看他面相,须髯疏朗,面目慈和,望之大有如沐春风之感。
“这些囚徒,多是些小门小户,受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