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起云涌,局势变幻莫测。先是太子的众门客、随同起兵者逐一被审理,皆被处死。又有少傅石德、想坐观成败的任安、将太子放走的田任等一批秩五百石以上的官员被腰斩。一些人摸不透圣意,对所谓太子一党严加拷问,肆意罗织罪名扩大波及范围,以为甚有功。还有一些人趁机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这样一来,长安城内外几万臣民被株连,大门大户能得保全者不过十之三四,那些本来依附于大户人家的仆从、农夫和小商小贩就渐渐断了生计,纷纷举家外逃。又常有黑鸦成群,竞相啄食死囚尸首,还有野狗将死尸刨出啃食,昔日浩浩京城竟有了地狱之相。
丙吉治下的郡邸狱倒成了避风所在,没有一个被巫蛊之事牵连的囚徒被斩杀,甚至没有人被狱吏刁难苛责。丙吉更是千方百计买粮买肉,每日坚持探视婴孩,对婴孩饱暖体贴入微,病了就请狱医诊治,狱中没有的药就从药铺采买,婴孩渐渐有了生机。
夜暗极则鱼肚白出。
一日,壶关县掌管教化的三老令狐茂抱着必死的决心上书道:“臣闻父者犹天,母者犹地,子犹万物也。故天平地安,阴阳和调,物乃茂成;父慈母爱,室家之中子乃孝顺。阴阳不和,则万物夭伤;父子不和,则室家丧亡。故父不父则子不子,君不君则臣不臣,虽有粟,吾岂得而食诸!昔者虞舜,孝之至也,而不中于瞽叟;孝已被谤,伯奇放流,骨肉至亲,父子相疑。何者?积毁之所生也。由是观之,子无不孝,而父有不察,今皇太子为汉适嗣,承万世之业,体祖宗之重,亲则皇帝之宗子也。
江充,布衣之人,闾阎之隶臣耳,陛下显而用之,衔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饰奸诈,群邪错谬,是以亲戚之路隔塞而不通。太子进则不得上见,退则困于乱臣,独冤结而亡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杀充,恐惧逋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诗》曰:‘营营青蝇,止于籓;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往者江充谗杀赵太子,天下莫不闻,其罪固宜。陛下不省察,深过太子,发盛怒,举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将,智者不敢言,辩士不敢说,臣窃痛之。臣闻子胥尽忠而忘其号,比干尽仁而遗其身,忠臣竭诚不顾鈇钺之诛以陈其愚,志在匡君安社稷也。《诗》云:‘取彼谮人,投畀豺虎。’唯陛下宽心慰意,少察所亲,毋患太子之非,亟罢甲兵,无令太子久亡。臣不胜,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阙下。”
刘彻读后,思子之心更甚。“苍天,若是据儿被抓回来,只要认个错,我就原谅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