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官一早就到了新修缮好的儒王府上,都是严格按照规矩祖制,实际上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他亲自走这一趟,代表的是煦文帝,送来的父亲对儿子的关心,自然又有所不同。金晟从里边迎出来,两人客套半晌,朱大官跟着他绕过影壁,除了一些原本就有的古树,还空着不少地方,似乎是要等开春之后,再移栽些其他品种过来,因此各处都显得十分宽敞。
“听说永宁县主欣喜花木,王爷当真费了不少心思。”
金晟笑起来,道:“这一砖一瓦都有规矩,只能在旁的地方让她觉得欢喜舒坦。朱大官不如与我进去喝杯茶。”
朱大官从善如流的跟着儒王进了书房。本身他也不是真来看屋子的,他什么样的屋子没见过。
金晟勾住袖口往麒麟宝瑞香炉中添了片香,又亲自煮了茶汤递到朱大官面前。朱大官竟也没觉得有何不妥,看着茶汤里隐约浮现的巍峨山川,笑道:“我也不是今日才知道子方博学深沉,可事到今日,我却觉得有点不安,你我三人筹谋多年,他的城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沉得多,他常年伴在君侧,不知王爷可知道他当初为何选择咱们?将来永宁县主若成了皇后,他更是有着一等一难驾驭的风险。”
金晟并没有半点愕然惊疑之类的情绪,显然是心头早已想过此番问题:“他当初答应咱们的条件便是除他之外,不将李家其他人扯进这桩事中。可就算他种种筹谋周密精妙,但时隔近十年之久,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阿慈会与我结为连理。一个越是在某一方面过分出色的人,越是在另一方面有所缺陷。所以当初他才会以此为条件。”
“这样的人虽然难以完全把握,可一个能够完全握在手心之中的人,恐怕能力也十分有限。将来我必要君临天下,如果连一个可用的人才都无法收服,又谈何其他?”
朱大官惊异的看着金晟,沉默片刻,才抬头问道:“那是王爷年纪不过八九岁,莫不是就想到了今日这一层微妙?那你对那永宁县主?”
日光穿过重重冬日寒冷,落入窗棂内,又投射与金晟的眼中,让他素日看上去清冷深邃的眸光透出几分温润,“世事难料。”
李殊慈穿过重重怒放的寒梅,隐约看到前方一个艳丽的身影在梅林中伫立,她停住步子:“前面有人在那,咱们不好扰了他人清净,便先回去吧。”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前面不远的人能听见动静,她刚刚转身还没迈出步子,康阳沉郁略显暴躁的声音便传过来,“什么人!给我站住!”
李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