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晨电话铃响起,常夏抓起话筒,每天早晨七点,他准时打来电话。
“该起床了。”他睡意浓浓的调子,鼻音,厚厚的。想象他此刻正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常夏恨不得掀开话盖的屏障。钻进他的被窝里。
“昨晚睡得好吗?”
“做梦了。”“做了什么梦呀?”“记不得了。”各自对着话筒亲了一口,按下话筒,懒洋洋地在被子里伸直了四肢,爱情的醇香的小花开在胸间。一天开始。
今天常夏是到下面的一个县市出差,从北站坐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到那个小城市。
穿过繁华的商业街,走访过几个比较远的药店后,就置身于郊外,夕阳在天边缓缓沉堕,远处烟色笼罩,必须尽快赶到市区的长途车站。今晚还得坐车赶回沙市。
此刻,下班的人流急匆匆地回家,匆匆的归。厨房里的灯火会亮起,而她一人是匆匆的向车站赶去。
大巴行驶在山间的高速公路上。夕阳已经完全被黑暗的地平吞没了。她头靠着车窗,窗外的群山黑阴潼潼。心被席卷在可怕的孤单里,像在一条鲸鱼的胃里,被搅拌着,吞噬着。
大巴在火车站附近停下,车灯亮了,车上的人弓着背陆续走下车门。一车子彼不认识的人面无表情地分开。
下了公车后,要穿过一个木材市场,木材市场还有恍惚地灯火并不让人感到害怕。可
穿过木材市场,前面没有灯火,就像一片原始森林,一片没有灯光的天桥,横在火车铁轨上面。
是不是有强奸犯和强盗伏在里面。穿过框当响的天桥。就是阴暗如鬼的稍斜坡的石梯。一个单身女子需要有十足的勇气才敢走进去,捂紧背包,硬着头皮,低着头,被后面的鬼魂驱赶着,吱噔响的脚敲着水泥要面,发出冰冷的回声。
走到尽头,从道狭窄的铁门穿出去,黑暗像把她从它肚子里吐出来。她被扔到了一个有着晕黄灯火的小巷子里,这才稍安了心,总算快到家了。
(二)
打开铁门,摸索着按下了开关,灯火驱逐了迎面而来的黑暗。走到厨房,拎了拎热水瓶,已经倒不出一滴水,灶台上因为一个星期没有打扫卫生,已经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房间里处处透露出一副破败萧条的样子。
此境,常夏只感到太疲惫。
电话铃响了。“今天去了哪里?”“去了下面出差,你呢?”“我也是。”
这样的日子太累了。他们多么渴望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