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几只山蜂在那棵斜持着一桩黑木的树上自鸣其得的嗡嗡转着。
今中天气略暖和,所以,蜜蜂又出来活动了。绕着树梢,抖拍着翅膀,嘤嘤嗡嗡唱着类似庄子的“逍遥游”之歌。
常夏坐在床沿,双手握捧着杯肚,微仰着头,怔怔的看着。有一团湿重的影子从她的身体里分离了出来。
山峰不用像我这样整天背着重重的书包去图书馆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看上一天,拼着那不知道的未来!
她的同龄人早当爹当妈,有房有车,职场上呼喝,而她还在做着八、九岁的小学生做的事情————看书,考试!寻找着不知道属不属于她的未来。
山峰,你自得其乐。山风翕游着你的翅膀。树枝是你弹奏的琴铮之地。终生役役而不见其所功。我们被不知名的东西奴役着,但却找不着这岣然怪物的面目。
山蜂,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你还能还能看到山,听到风,看到每天阳沉落,看到季节轮换,如果他愿意还可以飞入百姓家,看到夫妻们下班后在厨房为准备晚餐忙碌;也可以飞进高楼大厦看到那些穿着套装的白领们的身影。
而她什么也看不到,从外面的世界突然间掉进这个山坡间的小房里,每天看到的只是书,除此之外,还是书上的字。
她把她的身体,当作奴隶,鞭打着、践踏着。可那毕竟是她的身体,她听到了它的呷呤之声。
过得什么生活?天天早晨蹲在厕所里哄哄睡眠,吃饭的时间精确到秒,走在路上疾步如飞,对着镜子换一套衣服像犯下了迷天大罪。
起床像射出的箭,一分一秒,一秒一分,都在算计。时时刻刻,闹钟在耳里嘀嘀嗒嗒。还有可怕的失眠,简直是个魔鬼。
她像个奴隶,被钟赶着走,走,走!我累,我累,真的累!
做一只蜜蜂,都比我幸福。
中午在床上休息二十分钟,敲钟一响,顺着跳跃的惯性,从床上跳起来,累得双眼睁不开,也要从床上爬起来。这天中午常夏跳起来后,她又重重地跌坐在床上。
世界将她遗弃了。她累,脖子下、背上像背着沉沉的缰硬的石块。那几乎不是她的了,那分明是别人用来塑水泥板的。她整个人被压在水泥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