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当朝最年轻的仵作宗律早有所耳闻,那日他过来同她敬酒……想到敬酒之后发生的事儿,云煞对这个贸贸然跑过来将她推进严赫敏圈套的男人免不了有些记恨,何况他还是毁她清誉的男人的好友。
她心明眼尖,一眼便发现了宗律与常人的不同,他行走停顿之间,周身都散发着有如焚尸场般冲天的死气。
仵作也是人,哪怕整日与身体打交道也还是人,寻常仵作身上怎会有这样诡异的气场?
鬼爪曾经跟她提过这种人,如若她没有料错的话,宗律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阴尸子”。
这种人说走运也走运,说不幸,却也是相当的不幸,因为这种人一生下来便算不得真正的活人。
人死的确不能复生,且记忆也会随着时间消散,但倘若意志顽强到能突破投生转世的自然屏障,人的智慧,情感便会被留存下来。
而这些意志顽强到变态的人正是阴尸子的祖先。
是以承载了上百甚至上千年祖先情感和智慧的阴尸子,自小便会显现出恐怖的才识,被人当作“神童”,情感方面却会呈现出由激惹到迟钝的发展过程:早先会十分矛盾,偏激,扭曲,越长大便会越显得麻木,呆滞,甚至有些,蠢笨。
只因一个偏理,一个偏情。
知识的叠加自然是好上加好,而几十人甚至几百人的悲伤,喜悦,疯狂……糅杂在一起,便只会使人在饱受其痛之后变得再没了知觉。
是以那日宗律的莽撞举动也说得通。
想到这儿,云煞啧了下舌,岑昭侯竟然能与这种怪胎成为朋友,还真是不容易。
她相信阴尸子宗律一定会发现中毒者体内这味药的存在,却一定不知道这味药为何物——只要她师傅鬼爪的自大是底气十足的自信,而不只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好面子就好。
鬼爪告诉她,“隔山打牛”是他独创,这控欲散也是由他亲自培育出来,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并未有任何人用过这味药材。
既然如此,那阴尸子宗律便绝不会知晓这药物为何物。
云煞沉思。
眼下以用毒出名的女医仙,掀开腥风血雨帷幕的百花宴,跟那中毒惨死的十二名官员,——这三者摆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怀疑到她头上去。
可是,她那样步步为营,又岂会留下一星半点儿蛛丝马迹。
不过话虽如此,眼下行事还是谨小慎微的好。
严赫敏看云煞仍冷着一张脸,没半分完成任务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