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你们在船上可有地方休整么?”
“再往下一层,底舱里有我们睡觉的地方。”采珠人打着哈欠道,“天还没亮,火长就说要准备下水,把我们叫上来了。”
程若玄明白过来,这些人是被风浪堵在此处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便追问道:“风浪这样大,必定是不能下水采珠了,怎么不回去歇一歇?”
“那几位不准。”采珠人耷拉着脑袋,只以眼神指向虬髯大汉与监工。那两人走得远了,隐在人群里,只凭长髯与头巾表明所在。“火长说了,听他们的。”
程若玄心想一船人都拘在这里,简直与劫船无异了。她心头生疑,走到荆风身边的时候,低声问了一句,“方才那两个是什么人?”
“以前没见过。”荆风侧身挡着风口,单手接过酒囊闷了一口,压着嗓子道:“火长说是从外地招来的好手……现在看来,没准儿跟那个什么大人是一道来的。”他平素记性好的很,偏偏一到跟官府沾边的事,什么都不肯记个周全。
程若玄与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可钦天监为什么要劫下一支民间船队?
她心里思虑重重,面上仍不改色,继续道:“依你看,这船是要往哪里去?”
荆风摇了摇头,只道:“风浪几次要把船打翻,行船的方向竟然还这般稳。舵手我认得,那姓吕的小老头摇了一辈子船,可从来没练出这等本事。你等会儿去船尾看看,掌舵的多半换了人。要我说,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去什么地方。”
程若玄听得这话,疑虑更深。荆风所料不错,她方才已见过舵手,那人寡言少语,神态沉稳,偏生长了一张娃娃脸,论年纪怎么也说不上是小老头。风吹浪打,人人催着她送酒,唯独舵手聚精会神,酒囊送到了跟前也没有接。
两人各怀思虑,沉默了一会儿,荆风颇为自信地道:“等等看,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不急这一时。”话锋一转,又道:“帮个忙?”
程若玄回过神来:“什么?”
“我饿了。”荆风笑了笑,“下去厨房里拿点饼子呗。我跟你说,焦一点、热一点的最好吃,就算是生病不想吃东西的人,见了也要流口水。”
程若玄应了一声,心下有点愧疚。她自己头晕眼花,食欲全无,荆风却是陪她熬了一宿,片刻未歇又接了水手的班,再不吃点东西,哪里还能支撑得住?她转身便往后头去,刚走到楼梯口,边上有人将她一拦,冷着脸问:“干什么?”
程若玄应道:“拿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