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哗然。荆风眉头一皱,朗声道:“这地方不是离岛吗?怎么会有土寇?”
曹丞墀道:“此地的岛民就是土寇。”
水手面面相觑,似有异议;曹丞墀却已把话说得掷地有声:“军令就是军令,再有妄议者,与土寇一般处置。”
水手只得噤了声。火长更是冲荆风丢了个眼风,示意他闭嘴。荆风眼里却尽是不满。程若玄站在他身边,听见一句“好大的口气”。她连忙拽了拽他袖角,低声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真想护着离岛,也得等等时机。”
“受了这种冤枉,岛上的人命哪里还保得住?你等得,我等不得!”荆风倔劲儿一起,那副愤怒与嘲讽掺半的语调便跟着来了。
眼看他又要出头,程若玄一把捉住他胳膊,急道,“舷窗全都拉上了,就是为了防止你通风报信。眼下这个境况,你一个人能成什么事?今天你若是死了,以后即便有机会帮着岛民,又有谁敢出头?再说了,”她咬着牙道,“那曹佥事当众说岛民是土寇,必定有依凭,否则火长也不会听从。你不肯信,跑出来主持公道,又有什么证据?你对官员有怨气,这我知道;可你也只见过岛民一回,又能知道什么内情?”
荆风即便热血上头,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有理,只得站在原处,平静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刚才不是冲你。”
程若玄默默叹了口气,手上仍虚捏着他袖角,谨防他再生事。
那边厢曹丞墀还在发号施令:“船上所有人留在原处,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主舱。陈拙!”娃娃脸舵手应了声,略显柔和的眉眼并未把他肃然的面色冲淡半分。这人一直守在船尾,穿靴子的人当中,唯有他没与队伍集结。曹丞墀道:“你留在主舱,守好尾舵,看管船员。若有走失,唯你是问。曹曹铁!”那戴头巾的监工应声出列。程若玄只当自己听岔了,荆风却已嗤笑一声,调侃道:“这是哪位长辈起的名字?可真是想得开。”
程若玄看他一眼,本想提醒他慎言,荆风却已将眉毛一挑,无所谓地道:“不准妄议军令,可没说不准开口。”
幸好曹曹铁全然没打算理睬。他靴尖一并,站在曹丞墀跟前,真如一枚锲入船板的铁钉。
曹丞墀吩咐道:“你带一队斥候,先行探路。其余人等,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