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十一月十五,冰雪早已消融,然凛冽的北风依然如刀,虽已近年关,大街上或多或少多了些许年味儿了,但此时的圆月也只有空自作美,无人欣赏罢了。此时的东宫,一片宁静,众人或早已进入了梦乡。只见得一处房间,灯火通明,却是皇太孙朱允炆正挑灯围炉夜读。
“烽烟安可续,乾坤廓宇宁。无为方尽处,四海静刀兵。”朱允炆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念着这首诗,登时一惊,随即笑容又回,朗声道:“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席兄即来,允炆多有怠慢。”门开处,正是席祯缓缓而来。
“席兄光临,且只顾进来就是了,我这里对你,并无节制。”朱允炆拱手迎上,似是激动。
“草民深夜打扰殿下,内心实为惶恐,殿下能恕罪否?”席祯拱手而立,正色道。
“席兄这是哪里话,莫说你与我有救命之恩,就算萍水相逢,允炆也羡慕兄长能自由自在行走江湖,快意人生。”说罢竟向前拉住席祯的手,至茶前坐下。
“适才殿下看什么书?”
“司马文正公《资治通鉴》。”
“殿下既是皇太孙,恕我不敬,皇上百年之后,你便是一国之主,殿下此时不读权谋之术却读史,是否不妥?”席祯正色道。
“世人皆以为皇家人便应通晓权谋”朱允炆叹了一口气道:“殊不知,唐太宗曾教以史为鉴之由。”
“那殿下居庙堂,百姓当何以置之?”席祯随即问道。
“孟子曰: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此当有理可循。”朱允炆丝毫不假思索答道。
“今日你大可围炉读史,随手可唤来香茗左右,锦衣玉食,可殿下又能知否,天下此时有多少百姓正遭受霜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苦?”席祯又问。
“若天下安定,朝廷休养生息,大行惠民利民之政,百姓之丰足,亦非难事。”
这一问一答间,朱允炆愈发的坚定。
“但有一问,还望殿下不吝赐教”席祯拱手问道:“殿下欲如何兴仁政而利百姓?殊不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者,广开言路,多以正己,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二者,减免赋税,中国苦战争久矣,皇爷爷来自民间,知民间之疾苦,虽励精图治,战祸余威尚存;三者,兴修水利,以利百姓耕养;四者,兴教办学,教化百姓,使百姓知礼仪,明天理;五者,整肃吏治,使得为官者不敢害民;六者,广纳良才,使得朝廷顺遂,天下有所依;七者,敬老,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