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悄然寂静。
江瘦花的木屐声音清脆而缓缓地敲击在长安的夜里,两人都不愿快行。她跟着他漫步,呼吸着晚间干净清爽的空气,很是舒服。
叶云生面无表情地向东走,路过果子铺边上的牌坊,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默默地继续前行,来到了东市。靠近灯火辉煌处,他才醒觉,身边跟着一名女子。
他转头看去,江瘦花正看向坊间,眉眼在灯火中,清艳无双,端的是人间绝色。地窖中养伤的这许多日子,之前的委顿与憔悴已悄然而离。
不过无论是谁,在地窖里呆了将近月余,多是邋遢的。
“附近有地方洗澡吗?”
“往前去几处勾栏后头有个汤池,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却是不好过去沐浴。”
“为什么呢?”
叶云生暂不回答她,反而好奇,问:“你在刘府也有些年,为何连长安东市如此热闹的地方都不清楚?”
江瘦花被问得不好意思,垂下俏脸,低声说道:“从二郎走后,我便一直在家里不曾出门。”
叶云生惊讶地说:“整日在家里,不闷吗?”
江瘦花抬起头来,眼如星河,神容安闲、满足,道:“斗室虽小,可佛前有大世界,宁静自在,不觉得烦闷。”
叶云生合十弯身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打趣她道:“阿弥陀佛,女居士貌美如花,赛过天仙,佛祖定会保佑!”
江瘦花可吃不住他如此轻浮,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说道:“哎呀,你可不能乱说,怎与孩子似的,佛祖在上,切莫胡言乱语!”
他大声笑了起来,但心底里却没有真开心多少。
“那处汤池因为建的地方靠近勾栏,到了夜深时,多是小姐去到里面,大凡良家是绝不愿去的。”
她不好言语,说不去吧,显得看轻那些女子,可要说去,心里多少会有膈应,况且万一惹了病来,该当如何?
“那便作罢,反正也许多天忍受下来了,不在乎多一天。”
“我有个主意。”
“说来听听?”
他往远处隐隐约约如黑云般的城墙,望了一眼,略微地出神了片刻。
“从那边出去,用轻功跑小半柱香的时间,会有一处山涧小溪,背靠界溪村,上流是灞水。”
她的脸比晴子的轮廓更为分明,右眼角挂着的泪痣,朦朦胧胧的,不怎么真切。
“水很干净。”他又下意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