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孤单萧瑟的街道,与周边几条热闹的长街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夕阳洒在街道尽头破旧的路牌上反照出一丝余温,更显青灯寂寞。
这条名为南水巷的街道原是西滨繁华地段,早期是非常热闹的夜市。但随着新城区的开发及旅游业的兴旺,西滨漫长的海岸线逐渐成为度假客的首选。
去年夜市自南水巷迁走之后,那座孤零零的孤儿院在这条不算很长的街道上更是扎眼,于是人越发的少了。
十月的寒露之后紧接着便是重阳,以往柔顺的风带着一丝深秋的寒意,刮得零星来往的路人纷纷竖起了领口,脚步越发的匆忙。
“九月九日望乡台,他席他乡送客杯。人情已厌南中苦,鸿雁那从北地来。”
只见从南水巷的远处走来一个摇头晃脑的少年,衣着质朴,薄薄的粗布外套被浆洗得泛白,年纪约在十七八岁。青稚的脸上带着故作陶醉的神情,浓眉大眼,眼神明澈见底,固然长相不算出众,但显得十分可喜。
“好一首蜀中九日。但是蜀中是哪儿,望乡台又是什么奇怪的地名?”少年一首吟罢,嘟囔着放下手中一对盛满白粥的大木桶,来回搓动着酸痛的臂膀。
少年名叫杨纪,自幼长在南水孤儿院,人情冷暖社会百态自是见过不少,西滨那片四季如春的海也的确吸引了不少鸿雁从远方赶来扎窝儿,但这些课本上学来的诗词却甚少能够理解,只能凭借着出众的记忆力囫囵吞枣的背下来,闲时便吟着自娱自乐。
夕阳的余温洒在他胸前的玉佩上,闪烁出金红柔和的光泽,他歇息下来,手掌轻轻摩挲着这块出生时就陪伴着他的石头。
这块玉凑近了看既不精致,也不通透,做工甚至有些粗糙,只见它通体赫红,材质像是一般的红玉,椭圆的胚体上刻着深浅不一的棱形纹路,杂乱无章,放在古玩市场里也算是次品,只有搁在地摊上被挑三拣四的份儿。
粗糙的表面因为佩戴多年已经包浆,这才看起来温润了许多,这块在旁人看起来毫无价值的玉佩,却是他视若珍宝的护身符,虽然来历不明,但杨纪知道它的不凡。
在他模糊的幼年记忆里,关于灾难最早的印象是一场火。
一场火光冲天,黑烟四起的大火。
四周在灰烬中崩塌,房间像一个熊熊燃烧的囚笼,杨纪躺在床榻上睁开双眼,孤身一人,只有胸前的古玉散发着炙热的红光,将他牢牢保护在内。
他茫然起身,大脑有些空白,觉得似乎错漏了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