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人,一张熟悉的面孔,坐在四轮小车之上,脑袋耷拉着,手自然垂下,整个身子僵硬挺直,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沈牧的一颗心好似装了一颗定时炸弹,“轰”的一声,随着房门的打开,准确无误的准时爆裂开来。
一种难以形容的痛,倾泻而下。
眼前一阵模糊,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曾想过很多次生死离别的场景,比如再大火中,比如再刀光箭雨的战场之上,比如再剑光流霞万剑齐飞的阵法之内。
却从没有想过再这样一个平静的傍晚,阳光微微西斜,微风轻轻扶动,如此安逸如此安静的画面,
竟然……恍如隔世!
沈牧不敢用手去试探。
他清楚,五叔不会无缘无故的坐在这里,更不会再他练习枪法的时候一声不吭。
沈牧的手,在颤抖……继而全身都在颤抖,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宁五坐在四轮小车之上,纹丝不动。
平日里,若是宁五瞧见沈牧这般模样,定会呵斥一声“废物!”
然而,久等之后,并无人声。
“咣当”一声巨响,惊醒了沈牧。
回过神,见到一名小儿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外,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张到了极限,颤抖,恐惧。良久,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撕破了宁静的夏天。
“啊……死人啦……”
这一声喊,直透云霄。更像一柄利剑,从天而降,穿透了沈牧的灵魂,将其尚存些许的神智撕的七零八碎。
院子里很快站满了人。
大多数是义气门的兄弟。
陆老三最先到达,也是第一个哭出声音来的。
“宁五”是他救回来的,是他一口水,一口粥,一口一口的从死亡的边缘将“宁五”拉了回来。
可如今,宁五一动不动,坐在四轮小车上,如同熟睡的孩童……任由旁人如何叫唤,都毫无任何波澜。
马林子眼见沈牧神色空洞,痴呆的坐在地上,心中不忍,伸手将沈牧扶起。
那掌柜的眼见死了人,连忙支应小二前去报官。
宗明心思细腻,目前并不知生了何事,五叔又是何人所杀,此时报官,万一牵扯了沈先生,那岂不糟糕。遂拦下小二,丢了一锭银两,叫掌柜的先行准备棺木,至于其他的,稍后在议。
掌柜的战战兢兢接了银子,他知沈牧乃是朝廷命官,想来应当不会有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