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的,这寂寞而鼎盛的时光。逃不掉的,这苦海无边、六道辗转间焚心断肠的离合悲欢。
自打呱呱坠地于这囹圄般的世界开始,太多的注定一早便已成注定。而冥冥中肉眼所不能辨识、却偏偏与生俱来如影随形的帏幕的掀起,是从来都无可逆转一二的。
因为心里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来俊臣纵这心境太过沉仄,却也算是面色平和、神容淡泊。
初冬的晨曦,来俊臣站在感业寺前一道不长不短的台阶之畔,含笑抬手送着太平和三郎。
彼时这三人各自的心境都被莫名的感伤、与些微的不祥而充斥的满满的。是啊,是不祥,太过于不祥,因为口里分明说着自欺欺人的、情谊永不变却诸如这般这些苍白无力的话,心中却谁也明白他日再见之时,只怕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人生必然要历经的阶段有很多,感业寺里是最纯嫩无瑕的少年美好,而一出了这坐沧古出尘的寺庙、沿那被微微天光铺陈的有些寥落的颀长小道一路走下去,便会踏上这人生之中必然要跨越的第二阶段——成长与磨砺。
这不仅是一条离别的路,这其实是一条通往风云际会的政治舞台的时明时暗的路!情义可经得起单纯的岁月蹉跎、与浮生的聚散离合,但经不起争权夺势、利益驱驰之下的几多相悖处!偏生处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室之家,诸如此类却又如是不可避免的。
“太平。”俊臣颔首,薄唇畔被冬阳映下一缕剪影碎波,便惝恍的分不清是笑着、还是不曾了,“我和三郎还好,到底都在宫外。但是你……”一顿时瞧了眼隆基、旋即又对太平,“你进宫之后便凭空添了许多无形束缚,我们之间便不大方便时常见面了。”
“只要你我有心,一道宫墙便是能阻挡的了的?”太平生怕触及这个摆在眼前的敏感问题,闻言时中途打断,“但是俊臣,你要……”于此缓停,扬起盛了微光的花靥、明眸潋潋。
“什么?”俊臣蹙眉不解。
这一顿的空荡,便见太平柔媚的身姿对着他向前一倾,旋即整个人便顺着惯性倒入了他的怀心。那飘香而微有蛊惑的唇畔在他面上巧妙绕过,最后附在他侧耳根处徐徐一幽声:“你要记得我。深深的,深深的记得我!”呓语的声波,吐口坚韧中含着一团滚烫的火,似告诫又似赌咒,同时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与昭然不晦的威胁般的凛冽。
俊臣远山黛色的两眉跟着微微一晃,而太平已在这时如一尾游鱼一般唆然便偏离了他的怀抱。
最后那一眼媚